蛇妖与妙源较量,明显处于弱势,但它身形庞大,妖气四散,在挣扎扭动间便搅得地动山摇。
妙源立在大蛇背上,设法控制。
齐朗护海鸥爬上岩壁,高举照妖镜,一手按住镜面,掌心刹那间聚起一团寒冰。
他将冰团抛向蛇身,寒冰立即在蛇身表面铺散开。
冰层越积越厚,不多时,便裹住大半个蛇身。
蛇妖被寒冰冻住,行动渐缓,力量减弱。
在妙源念起的经文声中终于停止挣扎,变成人形,卧在地上动弹不得。
妙源合掌道:“阿弥陀佛,你悟性不到,成妖也是麻烦,还是做回蛇吧。行在山野间,有伙伴相陪,逍遥快活。”
说罢,他盘腿席地而坐。
美女蛇眨了眨眼,似要开口说话,可是犹豫片刻又闭紧双唇,终是没有言语半句。
妙源见蛇妖眼角滑下一滴眼泪,不禁动容。
“阿弥陀佛,你想做人,先要修得人心,光有一副皮囊是不够的。”
世道艰难,生而为人,苦辣酸甜,悲欢离合,冷暖自知。
妙源和尚有一颗慈悲之心,想到此蛇妖的可怜之处,心中难过,安慰道:“做人何其苦,做人何其乐。人有人心,妖有妖心,不求大慈大悲,但求以善待人。等你准备好,能修炼出一颗真心,再回来做妖吧。”
照妖镜发出万丈寒光,美人化作一条小黑蛇,回到它最初的模样。
妙源闭上眼,为此蛇诵起经文。
齐朗突然感到心脏剧痛,一手按在胸前,面色极为难看。
片刻后,他咬紧牙关,忍住身体不适,随妙源爬出蛇仙洞。
几人返回灵华寺,秦山得知蛇妖之事诧异不已。
冷夜凄凄,枯叶萧萧,禅房灯亮,沉吟不止。
蛇洞遇险,齐朗被蛇妖咬了一口,感染上妖气,头痛欲裂,全身上下灼热难耐,心脏时有阵痛。
他躺在床上,皮肤开始变黑,神志越发不清。
妙源细心观察,见他皮肤之下有千条万条的小黑线在游走,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阿弥陀佛,齐施主,你体内有蛇影移动,妖气弥散,情况危急,我需尽快为你施法解毒。你只需闭目即可,不管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都不要乱动,明白吗?”
齐朗乖乖点头。
妙源扶他坐起,为他脱下上身衣衫,取细针插入其身上穴位,焚香置于床边。
一切准备就绪,妙源口念驱魔经文,手施法力,只见点点金光慢慢在他头顶聚拢,体内妖气渐渐散出,皮下黑影顺着手背上的咬痕爬出,被金光一照,立即化作黑烟,消散无影。
在此过程中,齐朗紧闭双目,眼前本应一片黑暗。
可受到妖气影响,他看到许多虚幻景象。
这些景象中,有巍峨的高山,有窈窕的女子,有丑陋的妖魔,他还看见过世的父母。
最后,一条巨大蟒蛇出现在眼前,张开大嘴要将他吞掉。
他又惊又怕,很想睁开眼逃离这一切。
不远处的一间禅房内,海鸥接过海明长老烹制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放心,妙源的能耐远在那蛇妖之上,区区妖气,难不倒他!”
海明长老笑道。
海鸥好奇,向海明长老打听起妙源和尚的情况。
长老喝了口茶,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给他讲起妙源的故事。
妙源具体出生在哪里没人说得清,只知道他的父母早逝,幼年便跟随善临大师学习法术,小小年纪就已走遍名山大川。
他自出生起,就显出与众不同的特质。
蚊虫鸟兽见了他,都要退避三尺,不敢轻易靠近。而且,他领悟力极强,又聪慧过人,在别人看来异常难学的驱妖之术,他一学就会。
更为神奇的是,那些法术到了他的身上,就会呈现出比之前更大的能量,就连善临大师都说,妙源自带神力,好似血脉之中就已存有强大的力量。
“这一切,或许同他的祖辈们有关。据善临大师所言,妙源的家族在古时候是名门望族,族里有许多人都是法师,而他的家族之所以兴旺,还要追溯到汉代。当时宫中最出名的长阳法师便是他的先祖。”
海鸥想起齐朗说过,寒镜即为长阳法师所致。
“长老,那位长阳法师是否就是制造寒镜之人?”
海明长老瞧了瞧摆在桌上的照妖镜,说道:“我曾在一本古书里读到过关于寒镜的文字,至于它是不是由长阳法师所制书中没有记载。不过从年代上推断,或许正是他所为。齐施主既然能使用寒镜,想必他也是长阳法师的后人。”
海鸥来到院内,见妙源手端一盆黑水。
“这是什么?”
“这是齐施主身上的血水,被妖气所染,所以变成了黑色。”
“他流了这么多血?!”海鸥惊讶。
“虽失血过多,但妖毒已解,身体并无大碍,调理得当,静心修养即可。”
海鸥走进房内,见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齐朗,心生忧伤。
“齐朗?”
她试着轻声唤了唤。
只见齐朗闭着眼,微微动了动双唇,便又睡过去。
海鸥握住齐朗的手,送到嘴边,用温热的唇轻轻吻着。
“你让我同行,我却帮不了你,眼看你受伤,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吗?”
海鸥轻声诉说,大眼柔波,蜜意浓稠。
“咳——咳咳——”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回头一看,竟是秦悠悠。
海鸥松开手,站起身,不免有些尴尬。
“这里有妙源师父照顾,你回房睡觉吧!”
秦悠悠说罢,一个倔强而高傲的转身,走了。
月退日升,灵华寺从沉睡中醒来。
这里香客众多,每日都有许多虔诚的信徒前来敬香。
佛堂前佛香缭绕,烟气弥漫在秋日暖阳下,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空灵感。
寺外喧嚣躁动,寺内恬静安逸,一门之隔,一念之间,便是两个天地。
难得能远离城市的嘈杂烦忧,海鸥十分享受在寺里的悠闲时光。
与她同行的秦悠悠问她是更喜欢墨城的繁华,还是灵山的清静。
“墨城和灵山各有各的迷人之处,我都喜欢。墨城的热闹,灵山的隐逸,都是人性中所追求的欲念,二者缺一不可。人有通性,时而渴望灯红酒绿,时而渴求静谧淡然,所以人的**总是难以填满。等来了东风,又盼着西风,患得患失,永远欲求不满。”
“原以为你只是一位肤浅女子罢了,没想到也有深入的思考。”
海鸥笑道:“你以为我只会跳舞和买衣服吗?”
“当然不止,”秦悠悠说道:“你还会勾引男人!”
笑容从海鸥脸上退去,怒火被点燃:“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