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不够,乌九从客栈掌柜那里买了仅有的两匹马,乌沛带着夏末骑一匹,陈宝国是太子,又扮得是女子就独自骑一匹马。王长史相对来说身量不大就和谢统领坐一匹,正好王长史假扮的是谢统领的媳妇共骑一匹马挺合适,其余人各自上马。
徐州城是寅时末开城门,几人打马快驰,刚好赶在城门将开的时候到达。守城兵士对于这么多人一大清早骑着马出城自然怀疑,拦在城门口要求出示路引。乌十一翻身下马拿出一块令牌怼到守兵脸前,昂着下巴道:“看清楚了!我家主子是乌国少主,还不让开!”
可以,这很乌少主。
两个守兵显然是听过乌沛大名的,他们看了牌子,又看看马上的人,那个穿着一身红衣服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的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乌少主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往后大退一步,让出了一条非常宽的道恭请乌少主通过。
乌少主表示很满意。随手扔了两颗金珠子给他们。
夏末坐在她前面,眼看着乌少主甩手扔出金珠子,瞪大的眼睛都要黏在金珠上脱眶而出了。此时在夏末眼里乌少主已经不是个总裁了,而是个有思想的移动金库……壕无人性!
乌沛倒是没有注意到夏末的表情,只一抖缰绳,马儿欢快地嘶鸣一声跑出了徐州城。其他人也都跟上来。
往城外跑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到了一条小河边乌沛就勒停了马,让大家下马休息,乌九和乌十一去给马喂食和饮水。
大家各自找了石头树根坐了,夏末坐在石头上,抬眼望望四周,早晨的太阳刚升起不久,绿草如茵,草叶上还有没蒸发的露珠被阳光照射成一颗颗的小彩珠,间或有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点缀在草叶间,与水光凌凌的小河相互印衬,树上传来鸟儿的歌声,不远处还有小动物跑过的身影,如此美景,简直就像置身在童话世界,如此干净,纯粹。
夏末不由得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感受这与现代完全不同的空气,睁开眼,浑身的疲累似乎都一扫而光,心旷神怡。
旁边坐着的乌沛饶有兴趣地看着夏末,问她:“小末儿你在做什么?”
夏末回过神,转头看见大家都在看她,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觉得这儿的景色好看。空……空旷的视野,那边还有耕种的农人,没有纷争,大家安居乐业,很好。”好险,差点没收住嘴说出空气两字。
乌沛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先前只以为夏末是个攀高枝的小农女,后来觉得她有些才智又知恩图报,没想到她还是个胸怀广阔的姑娘。越相处越觉得有意思,好像总能发现她不同的地方。
乌沛道:“大宇朝统一之前各地战乱不休,幸得灵塔降世,镇压诸邪,令太祖登基才保得黎明百姓太平。传承至今,只怕有些人已然忘了祖训,想试试灵塔之威了!”
听到乌少主说起灵塔,似乎还挺了解的,夏末就正好想问问她关于灵塔的事,便说:“书上只说灵塔是仙家宝器,却没说它是如何发威的,乌少主可否讲讲?”
乌沛本就对夏末很欣赏,时间还早,马儿又还没歇够不能跑,就跟夏末讲起了灵塔。
夏末发现,乌少主讲的跟她在干爹干娘家的书上看到的有很大不同。书上说的是灵塔是在人间生灵涂炭时被神仙降下,放到积善之家萧家的家门口,召集天下人见证天选之子登基,众人不服皆被镇压,有试图反抗的都被当场诛杀,从此萧家统御大宇朝一千多年,天下太平。
这个大概是因为君权神授比自立为王要更得民心吧。听乌少主说的,也没有讲明灵塔的来历呀?夏末问:“灵塔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吗?”
乌沛道:“没人知道。皇家的史记和手记我都翻过,没有关于灵塔来历的记录。不过大宇朝这个国号却是有来由的,天戈所麾,莫不寧顺,大宇之下,生息理极。灵塔是上天赐予,必然无往不利,大宇朝就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天命皇朝。”
乌沛讲到这里,见夏末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有趣,想逗逗她,于是就伸长腿,闲适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跟夏末讲:“话说你不要叫我乌少主了,显得生分,我都叫你小末儿了,你也喊我的名字吧。”
夏末:“额,不好吧?那多不尊重。”
“没什么不好的,我说可以就可以。我让你喊我名字你不喊才是不尊重我。”
……
夏末:有点明白为什么会传言乌少主霸道了。
夏末无奈道:“那我该喊你什么才好呢?”
乌沛抬高下巴,斜睨着她:“自己想!我都是自己想的!小末儿多好听,你也要喊个好听的才行!”
夏末试着叫她:“沛沛?”
“不好。”
“小沛?沛儿?”
“恶~”乌沛抖了抖。
夏末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该喊她啥,只好问她:“那我总不能连名带姓地喊你吧?”
陈宝国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插话:“乌大姐,别欺负夏姑娘了。她怎么敢喊你名字嘛!若是被人告发了可是重罪!”
“叫谁大姐呢!我可没你这么个弟弟!”乌沛对他亮了亮拳头。
陈宝国立马闭了嘴。
乌沛不屑地撇撇嘴,转头对夏末道:“算了,不逗你了。你喊我阿沅吧。这是我的小名,旁人不知道的。不算以下犯上。”说着瞟了一眼几人:“若是有人告发也只会是在场的这几人了。”
在场的几人连忙摇头表示不敢。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马匹也都吃饱喝足歇够了,几人便骑上马继续朝云州城而去。
不停歇地跑了快一个时辰后,乌沛放慢马速对陈宝国他们说:“再坚持一会儿,前方就是云州城了,我们进了城再做休整!”
抬眼往前看,果然能看到一溜城墙。陈宝国点点头表示赞同,继续催马向前。
到得云州城近前,夏末看到的就是一座高城深堑的雄伟城池。城墙顶上铺着方砖,十分平整,像是很宽的马路,五六匹马可以并行。虽建造在平原之上,没有山岭天险可作倚仗,却也固若金汤,凛然不可轻犯。
看夏末惊叹不已的模样,乌沛觉得好笑,捏了下她的脸说:“小末儿这就惊叹了?待你看过邬城和梁城岂不是要被吓到?”
夏末:额…这是调戏吧……是吧?亲,您搞反了吧,您长得这么美该是我调戏您才对吧?唉……武力值没法比,人还有权有势,咱也不敢吭声,算了,捏下脸又不会少块肉,只当我是用脸摸了她的手吧……
几人打马走到城门下,两个城门守兵拦住他们道:“下马进城!拿出路引验看!”
乌十一踢了踢马肚子催马上前,道:“瞎了眼了!认不出来是少主回来了吗!”
听了这话,守城兵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马上的人,那匹大黑马上穿红衣服的可不就是他们的少主嘛!这下不论是在城门口还是城楼上的守兵统统跪地上了。守城将领赶紧下城楼给乌沛行了军礼,道:“不知大帅归来,末将迎驾来迟!还请少主恕罪!”
乌沛微抬手,道:“不必多礼。本帅路过云州城,未有通知你,不知者不罪。都起来吧。”
大帅?哦~想起来了,好像乌沛除了是乌国少主还兼职了乌国的兵马大元帅----怪不得能横行霸道呢,兵权在手就能横着走!
守城将领:“谢大帅不罪之恩。”众兵士都谢恩起身。
“本帅这就进城了,你等皆各司其职就是。哦,这两个孩子”乌沛指着刚刚拦住她的两个小兵说:“做得很好,今日在城门当值的人,这个月饷银加一倍。从本帅的私账走,乌九,这事交给你来办。”
乌九道:“是!”
交代完毕,几人打马慢慢走进城。
陈宝国不解地问乌沛:“你既觉得那两个小兵好赏他们两人就是,为何要全部都赏?”
乌沛没直接回答他,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夏末的脑袋,说:“小末儿觉得呢?”
夏末有点无语,咋啥都要艾特她一下?
毕竟是大佬点名,不好好回答怕是会被踢下马,夏末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得了赏赐,说不定会引发其他人的不满,继而排挤他们,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患寡而患不均。小末儿总是能跟我不谋而合,甚好。”乌沛一副为自己人感到骄傲的表情。
陈宝国眼神有些复杂,他内心一方面是为夏末作为他的人有如此聪明才智而感到与有荣焉,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夏末的才智而感到自愧不如。两种想法纠缠使他情绪低落,之后一段路都没有再开口。
长街走到一半,就有接到消息的云州城太守快马赶来接驾。云州城的太守姓刘,名远山,是乌少主他爹的姨妈的儿子,乌少主论亲该喊表叔的。但是吧,乌家是母系传承,国主必须得是女的,生的孩子随母姓,往上数的几代乌国国主也有一妻多夫的,所有孩子都姓乌。这就导致父亲在孩子的心中地位不比母亲,父亲那边的亲属见了乌少主甭管是什么辈分,那也是得跪拜的。
更何况,乌少主还是他顶头上司,生杀大权可都握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