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落雪城往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向着帝都,一路疾驰。
帝都相府,庞大的院落里,一间连栏窗都雕刻着花样的房间里,温婉摸索着手里的羊乳白玉佩出神,那一日派出去解决陆汐玥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前几天温婉又派人前往落雪城打探,可是来人向温婉汇报过了,说是温家前不久举行了葬礼,祭奠的就是陆汐玥。
虽然得到了消息,但是温婉的心里还是不安,摊开手掌,那一个羊乳白的玉佩就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忽地温婉扯起一个笑,她深呼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姐姐,你的女儿已经下去陪你了呢,往后这相府,就真正是我温婉的了。”
画面一转,陆汐玥正牵着马车进城,进城的人排了一个长队,陆汐玥在最后面等待着,等了好久,终于轮到了陆汐玥,陆汐玥还没有来得及掏出自己的户籍证,就听到了后面的异动。
一阵铁骑靠近的声音,只听到后面的守城士兵粗暴地将正在进城的百姓们推开,“快让开,快让开。”
陆汐玥牵着巨大的马车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原本在后面排队的人听到士兵的呼和声,都迅速散开了,左右都是乱窜的百姓,陆汐玥牵着马车被人流挤在城门前。
只听得那铁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陆汐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队急速前进的马匹,为首的一匹马丝毫没有看到陆汐玥,直直冲着她过来,想到还在马车里的邦凌,陆汐玥想都没有想,就反身冲向了马车里。
旁边的百姓只觉得疑惑,眼看着那马匹就要冲向马车了,那原本牵着马匹的女子,竟然是没有逃离,反而是转身闯进了马车里。
陆汐玥踩着车栏跃上马车,一伸手就够到了邦凌的身子,没有多想,陆汐玥也知道那马匹快要冲上马车了,她将邦凌的身子扯在怀里,就往外一跃。
“轰”的一声,陆汐玥怀里抱着邦凌跌倒在马车旁,而原来的马车因为受到冲击应声而裂,瞬间就被撕成了两半,陆汐玥原本牵着的马,也因为惊吓而发出了一阵惨烈嘶鸣声,那匹原本疾驰的马匹,在撞到陆汐玥的马车之后,才堪堪停下来。
陆汐玥只觉得刺骨的疼痛,摔倒在地,陆汐玥能清晰感觉到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感,现在的她可是一点点元力都没有,只能是用肉身硬生生抗下那冲击力,幸好陆汐玥是一个武者,肉身力量不错,按照寻常人家的柔弱女子,这一摔只怕是后果要严重的多。
陆汐玥怀里的邦凌这个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迅速爬起身来,趔趄着将陆汐玥扶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此刻邦凌的心里极其愧疚,他不应该偷懒在马车里休息,这样汐玥姐姐也不会受伤,说着那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
陆汐玥忍着痛伸手摸摸邦凌的脑袋,帮他擦去眼角的泪珠,扯起一抹笑:“好啦,乖,我没事不要自责。”邦凌重重地点点头,吸了吸鼻涕,这才将眼泪憋回去。
那原本坐在马匹上的人,此刻也是从马背上下来,因为冲破了陆汐玥的马车,此刻他也显得灰头土脸的,那人一身战甲,身形高挑,看起来很瘦,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羸弱,就冲他刚才骑马那个劲,陆汐玥也不会觉得他瘦弱。
看着眼前一个受伤的女子,一个看起来快哭了的小男孩,他尴尬地摸摸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再看看旁边不到他大腿的小孩,他甩甩手然后尴尬地伸手摸摸邦凌的脑袋,憨憨地开口,表示邦凌不要哭了。
谁知邦凌狠狠地甩开那人的手,对他的示好行为完全表示不屑,一双小手死死地握着陆汐玥的右手,完了还不忘抬头瞪一眼愣在原地的男子。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时候,男子后面的一小队人就已经停下了,后面的队伍里,一个人缓缓地骑着马匹靠近陆汐玥和邦凌此时的地方,那是一个华贵的中年男人,就连座下的马匹最简单的马鞍都是镀金,那人坐在马匹上,身姿如苍松般挺拔,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陆汐玥和邦凌。
沉默片刻,他冲着站在前方不知所措的男子开口:“子年,我早前就告诫过你,切不可冒进,赶快处理好前去圣上前复命。”说完男人就骑着马噔噔噔地离开了,后面地队伍跟着那人鱼贯而去,只留下了那个叫做子年的待在原地。
队伍的最后面,一个看起来和邦凌差不多大的男孩,一身紫色的衣裳,虽然很小的年龄但是冷冽的表情让人不敢有所冒犯。
男孩骑着马靠近他们,那模样那姿势,看起来和刚才发话的那男人像极了,接着只简单地开口留下四个字“切莫耽误。”说完也跟随者队伍离去。
叫做子年的男子,向着那男孩拱拱手:“是,小少爷。”
队伍一离开,陆汐玥就听到了人群当中的说话声,百姓们迅速恢复了队伍排队进城,一边排队还不忘将刚才的一幕讨论一番。
“呀,那就是咱们的丞相吧,看起来真高贵。”说的就是刚才那队伍里最威严的男人
“那可是咱们荆州的英雄啊,你不知道吗,这次边境平反就是丞相亲自带队,没有半个月,就大获全胜了。”
“对呀对呀,我还听说这次平反丞相还带了自己的独子,可只有六岁啊,六岁就上战场,那可真是人中龙凤啊!”
“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小孩,我说那小孩看起来就不简单!”
听到人们的议论声,原本站在原地的陆汐玥身形一顿,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原来那就是丞相府的人,握着陆汐玥手的邦凌感受到了陆汐玥的变化,他多少也知道陆汐玥为什么这样,帝都相府,那是汐玥姐姐的母家。
此时舒子年本想着将陆汐玥和邦凌带回城,安顿一下,谁知他还没开口,陆汐玥就牵着邦凌,冷着脸离开了,只留下舒子年一个人在原地风化。
就这样,陆汐玥领着邦凌进城安顿好,就已经是晚上了,陆汐玥撕开身上的衣物,因为摩擦在地上,陆汐玥的关节处已经早就破裂了,血肉和衣物粘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看来这不恢复丹田,真的没法在这帝都保护自己,更何况保护自己的人。”
陆汐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安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白天的画面,居高临下的那个男人,陆汐玥只能感受到,他很强。
自从见到那人,陆汐玥的胸腔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她想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想问问那个高贵的男人,为什么对温晴的死不痛不痒,为什么将她送到温家六年来不管不顾。
为什么?
静谧的夜晚,没有人能回答陆汐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