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心想这是在骂她呢,还是夸她,当了一群混混的最高领导人,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尬笑道:“还真是谢谢老爷子的夸奖。”
仇忠道:“你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刘川风都有告诉我。你很聪明,比我想的要更聪明,你想不想真真正正的做这个帮主?”
这话魏子规也问过她,珍珠挽住魏子规的胳膊:“我也知道我有做帮主的能力、魄力、领导力,可是我跟您说过,我的终极理想是当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魏子规清楚她只是随口掰的理由,其实就是怕麻烦怕危险怕死而已。
仇忠对魏子规道:“我知道你是反对她做这个帮主的。”
魏子规直言不讳:“是,我不喜欢她做这个帮主,这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可是她说她有苦衷,我就没追问了,我不知她欠了您什么。她要做这个帮主,我尊重她选择。同样的,如果她不愿做这个帮主,我也希望仇老爷子不要为难她。”
仇忠又笑了。
珍珠紧张道:“您不会坑完了我打算坑他,让他接任吧。”她提醒道,“他这个护法是和我捆绑的,任期也是只有一年,除非我自愿,否则不得以威逼手段强迫我们续约,违约要赔三倍违约金的。”
魏子规斜眼,她还把他写进合约里一起卖了。
仇忠唏嘘英雄迟暮,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我只是许久没有遇到像你们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日薄西山,到底是浮事新人换旧人。”
回府的路上,马车里,珍珠对魏子规道:“少爷,把人撤回吧,不必再跟着王乾荪了。”
魏子规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了?”王乾荪肯定有事瞒着,而仇老爷子知情,不想他们再查下去。
珍珠道:“老爷子开了口,不能不给他面子。鲸帮是老爷子一手创立,没有人比他更重视,它既说相信王乾荪,那我也暂且相信吧,先观察着。”
好,那那笔说完了,他们说下一笔。魏子规掐住她的肉脸:“高珍珠,你居然把我也卖了。”
珍珠喊疼,樱桃小嘴都被他拉成血盆大口了,珍珠道:“我哪有。”
她签的全是劳动合同,又不是卖身契,不能叫卖。再说他是被捆绑的,就跟买手机送话费一样,那话费是不花钱的,也不能叫卖。
珍珠嚷嚷:“好痛,你快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魏子规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
珍珠也掐他的脸,这招叫玉石俱焚,只是她到底还是吃亏的,她脸上的肉比他多。
珍珠脸已经变形,吐字都不清楚了:“你先放手我才放手。”
魏子规道:“你这什么态度,不认错。还敢要挟我。”她是太顺风顺水,被周围人纵坏了,就是欠教训,“道歉。”
珍珠向来软骨头,想也不想便道:“我错了,我错了。少爷,你原谅我吧。”
魏子规松了手,珍珠赶紧从包里摸出小镜子照。这下好了,省下胭脂了,她的脸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不用再涂了。
珍珠打了魏子规两下,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要这么哭回去,让夫人看看你的罪行。”
马车忽然停下,把珍珠酝酿要爆发的情绪打断了,魏子规问:“怎么了?”
坐在辕座上驾车的阿九道:“有辆马车挡着,过不去。”
珍珠趴到窗上探出半个身子,看对面那辆格外招摇用绸缎装饰的马车。
对面的辆马车帘子掀起,先是伸出一双白嫩的手,然后露出一双精明又显愤世嫉俗的眸子。
那是一个相貌俊美的男人,但视线相对的一霎那,珍珠打了个冷颤,想起了有毒的响尾蛇。
对面的马车里也是一男一女。
女的珍珠有印象,那晚太后请看戏,席上瞪她瞪得最厉害那个,不记得是她异母姐姐还是妹妹了。
魏子规道:“是湖阳公主和高燕使臣,先让他们过去吧。”
阿九道是。
魏子规对珍珠道:“湖阳公主生母早逝,自小养在皇后身边,跟皇后感情最好。因为皇后的事,她怕是恨极了你,以后见了能避就避吧。”
珍珠心想他不说她也会做的,她忙着赚银子,还得抽空去管鲸帮那一大群人,没功夫再应付这些小公主。
下雨了,淅淅沥沥。
珍珠道:“少爷,下雨了。”
魏子规落子,完全没受她干扰:“到你了。”
珍珠看了一眼已定的败局。
原本说是只玩一局,只是她输得实在太惨烈,软磨硬泡改成了三局两胜,这次再输她觉得魏子规应该不会再由着她耍赖了。
珍珠重复了一遍:“少爷,我说下雨了。”
他们下的是五子棋,珍珠为了哄他玩,开出了输的人要给对方按摩半时辰的条件,她只是想找一项能赢他的游戏项目,以后好有针对性的开赌讹他,怎么这么难。
珍珠道:“每当下雨,我就会想起那句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我忽的文思泉涌,我打算下一部唱本就以雨开头,写一对家世背景悬殊的才子佳人如何冲破世俗的枷锁,打破世人的偏见,在错综复杂的五角恋中坚守初心不离不弃,最终开花结果的爱情故事。”
魏子规虽知她只是随口说,但还是被她的“构思”震撼到了:“五角恋?那还真是错综复杂,你觉得会有人看么。”
珍珠道:“好的就是这口,这叫看点。自古以来脍炙人口的文学名著,皆少不了歌颂爱情这一永恒主题。没点他爱她,她不爱他的桥段,没人看。”
珍珠将他的脸转向窗外,“少爷你看,我又想起了一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晴通情,是不是写得很好。”
珍珠趁机把棋盘上的棋子拿去了几颗。
魏子规静静看着她表演。
珍珠笑道:“是不是说到我下了。”
魏子规猜到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认输:“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他敲了敲右上角,“这里的两颗黑子呢,不翼而飞还是被你吞了?”
珍珠十分镇定,这厮是台人体录像机,过目不忘,可是她也不差,她有精湛的演技:“哪有,哪有什么黑子,你记错了。”
魏子规道:“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