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颂对魏子规道:“我这一生从不欠人什么,何况还是救命之恩,是一定要还的。只是我身无长物,唯有这身武功勉强还能见人,若是不嫌弃,我愿将我这身功夫传授于你。”
珍珠激动得手握拳,比魏子规还激动:“真的么!”
魏子规拉了拉珍珠的衣服,小声道:“这话又不是对你说。”
珍珠也小声道:“这可是跟老头子齐名的高手,多少人想跟他学,如今他愿意主动教你,你若学了,集各家之所长,日后在武林界说不准能横着走。”
然后他再教孩子,省下一大笔兴趣班的开销。
封一颂道:“驸马不愿意么?”
魏子规道:“封大侠的武学境界已是登峰造极,对我这等习武之人而言,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我自是愿意的。”
封一颂笑道:“好,那便从明日开始吧。”
封一颂说完,便是到卫禟开口了:“大晋什么时候攻打高燕?”
珍珠结巴道:“这个”这种事是一国之君决定的,问她她哪知道,当初主要也是要诓他先保住这条命。
魏子规道:“论武功你武功不行,论才智你才智也不行,连升平公主都知道技不压身,你说你除了寻人寻物还算有些本事之外,还会其他的么?只是打仗比的也不是这寻人寻物,便是有朝一日你跟着晋军杀回高燕,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手刃仇人,就凭你这驴脾气?”
珍珠心想这嘴毒得真是直接,她喜欢。
魏子规道:“我劝你还是先增进武功,多学些行军打仗的真本事,厚积薄发。”
封一颂认同道:“驸马说得不错。”
先前安排封一颂和卫禟秘密住进鲸帮,是因为他们身份特别,不好直接带回公主府,如今跟高邦交代了,既是一国之君也没说什么,珍珠道:“要不封大侠你们住进来吧,我们不方便日日去鲸帮,进了公主府,你们也不必来回折腾。”
封一颂没意见,珍珠把招商计划及注意事项交给刘川风,让他先看,有问题再来找她。
楚纤纤在朱府里搭了戏台,请了晋城最近最红的角到府里唱戏,一早就让人往公主府送帖子了。
魏子规道:“他们倒是不惧流言,居然还会给你派帖子。”
珍珠道:“只要我一日没失宠,别说鲸帮帮主,就算外面传我是地府爬上来的母夜叉,我还是会有赴不完的宴。”
世态就是如此。
本想带着子意来的,只是子意的琵琶坏了,要上街去挑把新的。
魏子规叮嘱道:“端上的吃食若有虾蟹之类的寒凉之物,不要吃。”
珍珠嫌他长气,拖着长长的尾音道:“知道了。”
珍珠知道魏子规要跟着她去,目的就是要监视她的。
到了朱府,小厮将他们领了进去,魏子规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打扮最招摇的隆裕,还有嫁给了张逸,也开始活跃在官宦夫人圈子宴席上的那位卢胡的丹霞郡主。
珍珠没来之前,身份尊贵的隆裕是全场焦点,珍珠一来,其他人的注意力便全被珍珠勾走了,扔下隆裕,上前和珍珠打招呼。
珍珠知道魏子规不喜这种人际应酬,便一边对着各位夫人露出标准笑容,一边小声对魏子规道:“我看到于渐白了,在那头,要不你去和他聊聊。”
魏子规退开。
于渐白看到魏子规,高兴道:“魏兄,你可终于从高燕回来了。”
魏子规寒暄道:“别来无恙。”
于渐白愁道:“你可害苦我了,自从我爹从高燕回来,看我越发不顺眼,说我与你年纪相仿,怎么差别那么大,该不会当初接生时抱错。更加逼我勤奋读书,让我今年科考一定得上榜。”
魏子规笑道:“那你怎么还有空闲出现在这。”
于渐白道:“上吊也得喘口气,趁我爹不在,求我娘带我出来的。这种场合,我知道公主肯定不会缺席,公主来,你肯定也会来。”
于渐白往他身后瞅。
这想见的不是他吧,魏子规道:“子意没来。”
于渐白失望得很。
乐师抱着乐器上台准备,戏台左右各有一门,分别写着出将、入相。楚纤纤重金请来的戏子,画着一脸的浓妆,撩起出将那门的帘幕偷偷张望。
魏子规察觉到视线,回头与那戏子视线对上,对方见他面容俊美,暗送秋波了许久,直到要开戏了才把帘幕放下。
于渐白小声道:“魏兄真是艳福不浅,只可惜你早早成了亲。”
魏子规觉得无趣也无聊:“说什么呢。”
于渐白道:“这位虽比不得当初名动一时的木白鱼,但也是不错了。不少世家子弟为她一掷千金,她今日唱的是白蛇,扮相清秀,就是唱腔还欠点火候。”
于渐白可惜的摇摇头,美中不足。
魏子规道:“你听过她唱戏?”
于渐白小声跟他说秘密:“听过,我连戏楼都偷偷去过。当初戏楼唱的那些什么白蛇、梁祝、西游。写得多好,现在的戏班子唱的都是人家的旧曲。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打听写这些戏的是何方神圣。”他崇拜道,“我想一定是位历经人世浮华,淡泊名利,所以不愿透露姓名的大才子。”
珍珠打了个喷嚏,她揉了一下鼻子又继续和官夫人们谈笑风生。
魏子规忍俊不禁。
于渐白觉得他反应好生奇怪:“你不是应该关心公主是不是受了风寒么。”是不是这感情深到极致,往往都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魏子规想起珍珠说过的词,粉丝,追星:“你就没有想过写这些曲目的或许是跟你想的完全相反的人,可能她又贪财又好色。”
于渐白摇头:“能写出这种至情至性的唱本,怎么可能是贪财好色之辈。”他感慨万千,“那西游就是我的写照,任我如何,都翻不出我爹的五指山。”
魏子规拍了拍于渐白的肩膀,这世间险恶,有时真不能对未知的人或事抱有太多幻想,一旦破灭,将是不足以承受之重。
于渐白还以为魏子规是在安慰他,当真是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好在公主刚才没留意这边,你也不必担心她会拈酸吃醋。那小娘子是没见过你,不然必不敢这般轻佻,退避三舍还来不及。”
魏子规道:“为什么?”
于渐白小声道:“也不知谁这么无聊,传些没根据的话,说公主是鲸帮帮主,先前不少无知妇孺是信了。有段时日只要报公主的大名,便是叫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魏子规问:“那你信么?”
于渐白不信:“我之前去买炭笔,听到鲸帮人在议论,说他们的帮主武功盖世,一人打二十多人,腹中数刀,包扎后便生龙活虎去了青楼寻欢作乐。可见这鲸帮帮主是个强壮如牛的莽夫,怎么可能是公主。”
珍珠又打了一个喷嚏。
楚纤纤关心道:“公主怀了身孕,可得保重身体,要不我让人给公主送个袖炉来。”
珍珠道:“我穿了很多件,一点不冷,就是鼻子一直痒。”
魏子规又笑了,面若敷粉,当真是光彩照人。于渐白只觉是珠玉在侧,差点都不敢站在魏子规身侧了,只是他依然不懂他在笑什么。
楚纤纤夸道:“公主身上这件红袄真是好看。”
其他夫人纷纷跟着附和。
隆裕不快的道:“是啊,这衣服确实挺好看的,你这品味倒也好。难怪我听说从前你在魏府当丫鬟时,魏夫人是一刻都离不开你,每日穿衣打扮都是你亲力亲为。”
在场的听到这话无不尴尬,尤其隆裕刻意羞辱,声音还不小。
于渐白觉得这隆裕公主实在过分,总提珍珠过去,他对魏子规道:“你不去英雄救美么。”
魏子规一动不动。
珍珠道:“还别说,我在魏府当丫鬟时魏夫人确实格外的疼我,重活累活都让我别干。可是我这人有责任心,经别人手我不放心,夫人的衣食住行确实都是我照料,可是你们看。”
珍珠亮出双手。
她笑道:“是不是白嫩光滑得跟豆腐一样,蚂蚁爬上去都得滑下来的。”
楚纤纤道:“还真是,我府中干活的丫鬟手都粗糙得很,公主这双手是怎么保养的。”
珍珠道:“朱夫人问得好,原因就是”她从包里掏出了护手霜,“我用了这支特别秘方调配的护手霜,能滋养皮肤,改善因冬季干燥双手龟裂的毛病,还有一股香味。”
珍珠挤了点给到楚纤纤的手背上,抹均匀。
楚纤纤闻了闻:“真的很香,哪里买的?”
珍珠道:“就是在金狮巷那间如意坊,各位夫人去,报我的名字,买满一百两的东西还能减一两银子。还有我这身红缎可是走海运,从”
于渐白听着珍珠在那滔滔不绝,这真是峰回路转,方才那么尴尬的场面被珍珠一下子就化解了。
他呐呐道:“难怪我爹一直让我向魏兄、公主多多学习。”
魏子规道:“你学不来的。”除非他有她脸皮那么厚。
台上唱得精彩,隆裕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的,全程盯着珍珠春风得意的,她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丹霞郡主见她不快,道:“公主又何必生气,气坏自己可就不值当了。听闻太后赏赐了您一块玉佩。”
隆裕心里不平衡道:“是啊,只是比起太后皇上送给升平的那些珍品,差多了。”
丹霞郡主在她耳边道:“我听说鲸帮有个叫胡四的贼,公主若想出气,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