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亲送女儿至白烨城外!”女皇崔刈澜宣口令。
朝堂上一众臣子无奈,只得跪下磕拜:“吾皇一统,千秋万代!”
南国的使者欣然将崔青小公主送进早已准备好的八角流苏金轿,女皇则乘撵齐行,一路浩浩汤汤从外宫走到白烨城门。
女皇崔刈澜心中清楚,轿子里藏着筠儿,便隔着轿帘,哽咽着嘱咐:“女儿,你永远是麟国的公主,阿皇等你回来。”
“公主,我们等你回来!”全城百姓,镇臂高呼。
崔筠长公主清晰记得十年前,全城百姓也是这样高送自己,而当自己从争郡归来时,这里却是静得像一座死城。以后白烨城的春花夏草,秋枫冬雪,就再也见不到了,城中的百姓也会渐渐忘记自己……不管身在何处,不管置于何地,白烨城、麟国,都是我崔筠要守护的地方,至死不渝,死而不休。
小环忽然一阵头疼,她似乎听到一个小女孩对一个两岁的娃娃说“长大后,你一定要来白烨城找我”,谁是那个小女孩,那个娃娃又是谁?
捏紧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了好几下,小环原计划的开心却消失得一干二净,离开白烨城,到底算不算一个新的开始,姐姐、姐夫知不知道自己这番遭遇,算命爹爹是不是老得掉光了牙齿,还有……五公子或许不该被自己拒之千里外……
女皇崔刈澜眼送着南国小军队护送着筠儿越走越远,她的背脊突然弯了下来,变成一位落寞的老母亲。移王藏在人群中间,一把年纪却像个受委屈的爱哭鬼,两只眼睛模糊得睁不开。
女皇崔刈澜没有直接回宫,转道去了移王府,等到黄昏落日时才见移王醉醺醺地回府:“你从来不喝酒。”
“喝酒!喝!哥哥死了要喝,女儿出嫁也要喝!必须喝!”移王将手勾搭在女皇的肩上,似乎没能认出她的身份。
“对不起,孤没有告诉你……”
“你说!现在就说!”移王是南国人,根本不会饮酒,此刻已经是大醉而神志不清。
女皇临时决定留在移王府过夜,还屈尊特地为了移王做醒酒汤,在移王床榻边守到天明。
移王醒后,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你……你怎么……来了?”
“嫁女儿,心疼啦?”女皇崔刈澜拦下准备参拜的移王,眼神里充盈着温柔。
“我养大的,自然心疼。”移王低下头,青儿小时候拉屎拉尿满地跑的场景历历在目。
“孤有件事要告诉你,”崔刈澜吞咽下一口口水,道,“青儿还在束夕宫,昨日走的是筠儿,孤想等筠儿真正出嫁的那天,再亲自册封她的称号。”
移王从床上下地,光着脚走到茶几边上吞咽一壶水,缓缓问道:“女皇所言,可都是真的?”
“真。”崔刈澜明显开始紧张,双手双脚促局不安,也不敢面对移王的目光。
“臣下要去追随长公主。”移王跪在地上,向女皇提出要求。
崔刈澜站起身问他:“你真的只想一心保护筠儿吗?上次孤让你和青儿回南国去,你要留下,现在青儿就在束夕宫,你却要回南国去,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臣下此生这条命,已全部交付给崔筠长公主了,至于青儿,还望陛下时刻教导。”移王去意已决。
女皇崔刈澜什么话也没说,自己熬了一宿,身子骨也很疲惫,便宣命回宫。至于移王想什么做什么,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