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乐公主决定将舒洛哥哥的所有事情通通告知给崔筠,而这些所有故事中,还有连移王都不曾知道的事情。当然,移王只当是熙乐和崔筠投缘,竟然从黄昏讲到了深夜。
“小环,别在这睡着了,小心着凉,免得筠儿担心。”移王看着小环一直守在门外,命人取来一件披风,替她盖上。
小环并不觉得冷,就是特别困,不知不觉就靠在门上睡着了:“移王,熙乐公主还在和长公主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歇息,我得在这等着,长公主和我住一间房住习惯了。”
移王也不忍心坏了小环对崔筠长公主的这一片中心:“那筠儿待会要是困了,你们就快些休息。”
小环闭着眼睛点头:“嗯!”
崔筠长公主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微雨宫看的那张卷子里的事情均是真实的,鼠子是真,穿云箭是真,诅咒也为真。
这一切还要从乌障先生和昏淖这对绝命夫妻说起。乌障先生和昏淖先生被世人称为“绝命夫妻”,他们二人夫妻本是天命选中的族长,他们不服,一起逃离家族,并长居于冰雁山下的一块沼泽地。他们为了打破自己身上的诅咒,决定将自己的使命交付给一个年轻人。他们杀人无数,仍旧找不到拥有一颗善心的人,直到他们一起救下了一个误入其地盘的男人。男人被救起,却是有代价的。男人被夫妻二人送到族人避身之所后再也没有出来。
尚亮一百四十五年,崔刈澜登上登基为女皇,这一年,她无故消失。崔刈澜到南国极阴之地去寻找鼠子,带回了“穿云箭”,也是“无名将军”,正是被绝命夫妻救起的舒洛。熙乐公主也一直派人暗中寻找鼠子族,在崔筠公主找到鼠子族之前就无意中将舒洛的身份查了出来,得知他幼时从一场地震中幸存下来,他还有一个弟弟“舒河”。
熙乐公主将这一消息告知舒河,舒河就一心要找到舒洛,后又跟着他一路北上,完全不顾与熙乐公主的婚约。熙乐为了追随舒河,也抛弃了自己公主身份,陪伴其左右。
舒洛、舒河、熙乐公主、崔刈澜四人形影不离,暗中帮助北国多处郡城解围解难。虽然熙乐公主是南国公主,但是他亦反对皇兄统一南北的计划,愿意帮着崔刈澜解除战争所带来的痛苦。舒洛所统领的鼠子族武功之高、用兵之奇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出一年,即让崔刈澜平复整个北国。崔刈澜与舒洛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暗生情愫、两情相悦,也算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可是崔刈澜身为女皇,野心不减,与当时的麒国皇帝如出一辙,想带兵南下,占领整个南国。熙乐不准、舒洛更是不愿意替他制造战争,杀害无辜百姓。崔刈澜假以穿云箭之身份,强行命令鼠子族为其效命,鼠子族亦违抗命令,不愿看见家乡故土横遭践踏,便不再听从穿云箭之命令。舒洛因此失信于鼠子族,他下定决心与崔刈澜断绝来往,一去不知所踪。崔刈澜又担心鼠子不能为自己所用后会威胁到自己,将其三十三人关起来,鼠子皆死。
女皇崔刈澜在为公主时就有婚约,只是男方死于一场意外,因而未真正出嫁,但她为了那个男人,举行了阴阳婚礼。直到尚亮一百四十七到一百五十年三年内,崔刈澜暗中婚嫁于他人,并生下一女,便是崔筠。这时大家才知舒洛未真正离开崔刈澜,而是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崔刈澜也是在怀上崔筠才知,舒洛命不久矣。鼠子族对舒洛行过巫祭仪式,在他身上下过诅咒,若是鼠子离心,穿云箭比以命偿之。
舒洛死后,崔刈澜脾性大变,做事比以前更加凌厉、残忍。崔刈澜在而后几年,又先后婚嫁给侍卫甄路和舒河,产一子,名崔算,孕一女,名崔青。甄路死于崔算出生之日,而舒河正是移王。
“你爹爹舒洛和你阿皇崔刈澜成在灵山上见过‘洛死麟灭’的不吉之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寻求解救之法,只是你爹爹仍旧免不了一死。”熙乐公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故事的来龙去脉打听得如此完整。
崔筠沉默了半晌:“原来都是真的。”
“迄今为止,我仍旧不明白为何你阿皇会再嫁甄路与舒河哥哥,但是我知道,她今生见过舒洛哥哥后便会只爱他一人。”熙乐公主早已将往事放下,只是还原给崔筠一个真相。熙乐公主对崔筠在北国之事也略有打探,知道她身上有崔刈澜的影子,她也不希望崔筠为了所谓的一统南北而失去自己真正所宝贵的东西。
崔筠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听到这些故事,一时难以消化是真的,激动也是真的。作为对熙乐公主之坦诚的回应,她说:“我知道。阿皇一直想找出另一个穿云箭。移王和爹爹为血亲,或许能够……可是阿皇不忍心一再伤害爹爹唯一的亲人,中途放弃了这个计划。而小算子的爹爹甄路,与阿皇从无夫妻之实,她是为了顾嬷嬷的女儿才给小算子一个公子的身份,保其无虞。甄路叛国杀妻,确实该死,可是阿皇还是让他见了她儿子最后一面。”
“顾?顾霓的儿子?是那个救过你阿皇一命的小婢女?我知道她,她一直跟着你的阿皇,守护左右。”熙乐一听“顾”姓,便想到了她。
“从小阿皇就说,她这辈子最讨厌亏欠别人什么,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以前我不懂他为何总是说高高在上是伤痕累累的,是腐臭心脾的,现在我好像也懂了一些。”崔筠早就知道小算子亲生父母亲的事情,一直瞒着不说,是为了不想让小算子伤心。
熙乐公主听着崔筠长公主的醒悟,说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讲给我听?”
“您也把爹爹的事情告诉我了呀!礼尚往来,我也不愿意亏欠别人什么。咱们彼此保密。”崔筠已经猜到熙乐公主想说什么。熙乐公主肯定不会想让移王知道她瞒着他那么多事。是不是谎言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善意有没有好好保护到你想要的人。崔筠欣赏熙乐公主,她们之间那么相像,就像是很久不见的故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