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阿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热闹,大家都讲了许许多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艾伦讲他的孩子,从出生讲到了长牙齿,如果没有阿金的制止还可能会讲更久。阿比也没有想到看上去不怎么会说话的艾伦在谈起他孩子的时候会那么唠叨,即便她并不感到讨厌。
乔治讲他的妹妹,讲他的妹妹小时候有多可爱、多乖巧。虽然阿比听着觉得疯得像个男孩,但听乔治的语气他似乎自己真的认为那就是“可爱”,那就是“乖巧”。
阿金谈起了他的老师,一直都在抱怨,嘴里还不干不净,多次被乔治警告“在孩子面前给我注意一点”。但阿比觉得,阿金和他的老师感情一定很好。
安塔娜西亚讲她的母亲,讲她的母亲怎么一边支持她的父亲,一边把她抚养长大,讲她从小时候的抱怨到长大后对父亲的理解。阿比听出来,安塔娜西亚很尊敬她的母亲,却不怎么喜欢她的父亲。
轮到阿比的时候阿比想了想,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叔叔,然后讲起在某次旅行当中遇到的某个为了救人而脱下衣服的男性,她觉得很帅,很像一位英雄;讲起无论什么都很可靠、很冷静、很稳重,但有时候又很细腻、很亲切、很喜欢玩帽子的绅士;讲起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阿比觉得她很像自己没见过面的母亲的大姐姐;讲起很笨、很老实、一直都在被欺负却没有自觉的很有安全感的“傻大个”。
讲着讲着,阿比哭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断的感谢着大家。
旁边的乔治拉低帽檐,阿金咕咕哝哝扭到一边,艾伦带着眼泪和鼻涕过来想给阿比一个拥抱,安塔娜西亚脸色不善的阻止艾伦。
看见这一幕,哭着哭着的阿比笑了出来。
他们一伙人折腾了很久,等到阿比擦完身子后已经过了平常的睡觉时间。
阿比没有回到平常睡觉的地方,拉着安塔娜西亚坐到乔治旁边,依在安塔娜西亚的怀了。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声音,但阿比害怕晚一点可能会有所以请安塔娜西亚帮忙捂住耳朵。
安塔娜西亚旁边是乔治,乔治旁边是阿金,阿金旁边是艾伦。
四个人坐在一起,阿比靠在安塔娜西亚的怀里。
闭上眼睛后阿比没有睡觉,而是使用她那清脆的童声哼着一首故乡的童谣。
阿金、乔治、艾伦和安塔娜西亚都没有听过这首童谣,但他们都认为很美、很动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童谣不再在耳边回荡,一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家伙正躺在一名女性的怀里,胸口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着。
这个时候的乔治眼角有点湿润。
阿金在旁边压低声音,悄悄说了一句:“下雨了。”
“……嗯,下雨了,很美、很温暖的雨。”
阿金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我不会说一些我做不到的东西。”
乔治沉默了一会……“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绅士。”
安塔娜西亚等了一会才把阿比抱回去,然后走回来,提议自己也守夜,男人们多睡一会。
憨憨的艾伦盯向阿金,经过今天的那场战斗阿金的伤口再度裂开。
虽然阿金觉得其实没什么大碍,但考虑到不能让女人担心,也只好咕咕哝哝的走到阿比的旁边躺下。
第一次那么靠近的观察小家伙的睡颜,阿金忽然发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家伙还真有那么一点可爱——他有点情不自禁,食指仿佛不受控制的伸出、伸直,往着那张小脸缓慢的戳去。
直觉告诉阿金,那一定是一种很棒的触感。
然后阿金的食指,就停在了距离阿比的脸蛋仅有零点零一公分的位置。
他的眼神变得平静、无趣,无趣的深处却藏着一股不明的光辉。
算了,老子才不会喜欢这种没胸没屁股的女人。
一边如此抱怨着,一边枕着手臂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又睁开,瞧着那张呼吸均匀的小脸,他的脸上不受控制的染上一丝柔和,划过一丝笑意。
再次闭上眼睛,黑暗之中,仿佛传来一阵微弱而又温暖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