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飘眯开眼睛时,一束刺眼的光正斜斜地照在脑门处。不是睡醒的肯定是被晒醒的,把脑袋塞进被子里继续睡,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可一下子又觉得不对,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时,那三个人正诧异地坐在桌边盯着她。有人正在往嘴边送点心,有人正在倒茶,还有人正保持话说到一半的姿势。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叶轻飘的第一个疑问。然后迅速看了一眼床,是自己的。再看衣服,穿得挺好的。然后放下心来。
“你们跑到我这里来干嘛,是吃饭时间到了吗?”嘶……哇……疼疼疼……叶轻飘这才感觉到全身的各种刺痛、酸痛、肿痛、揪心痛,然后龇牙咧嘴……
“放心吧,我给你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和筋络。只不过有几处摔得比较严重的和一处掌伤,有些淤紫,你用这个药揉揉,我们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很快就会好的。”卷堆指着圆桌上的药瓶子眉毛上下挤了几次,让人莫名觉得他很不安全。
这时更云也换坐姿为单腿盘在凳子上,“飘飘,听说你昨晚是被吓昏过去的哟,啊哈哈哈哈……”更云好不容易忍住等到话说完才笑得四仰八叉。
叶轻飘先是一愣,稍稍一回忆,昨晚的一幕顿时在脑子里变得明朗起来:昨晚……呃,耻辱啊,简直是!
叶轻飘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立马把脑袋埋到膝盖间的被子里。由于用力过猛,肋骨间一阵撕裂般的痛,叶轻飘忍不住“啊”的一声,但立马又憋了回去。一想到昨晚被吓成那样,叶轻飘就连痛都没脸叫出来。
“没事吧,痛就别忍着。”叶轻飘偷偷从被子里扒开一点缝看到寸言站在床前。
“别理他,你已经比我们三个大男人都要厉害了,尤其是跟踪还要跟丢的那个。而且昨晚那个场面,我当时也是被吓住了的。”
听这么一说,叶轻飘把两只圆圆的眼睛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几缕散落的头发垂在眼前:“真的么?”
寸言再次重重点头:“嗯。”
“一个十五岁,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寸言脑中浮现出往日里她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因为害怕到丢了魂进而觉得丢人的叶轻飘,她的父母平时该是多娇惯她才会有平日里那样的无拘无束,要是看到她昨晚的样子,该多心疼!
“既然飘飘醒了,我们也该去忆忧阁了,希望能和你们一样,收获多一些,也能让七姊妹这件事有点进展。”卷堆站起来建议道。
寸言点点头,毅然转身朝外走去。
更云跟着两人到门边,待二人出去后,回来倒了两杯茶自己喝着一杯,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递到叶轻飘面前。
“你喂我,我不要自己喝。”叶轻飘瞪眼。
“哦。”更云乖乖地送过去,温顺得像只猫。
“干嘛,平时不都是以跟我做对为本的吗?今天这么顺从了!”叶轻飘一把抓住他的手,自己接过茶盏。
更云一言不发,气氛有些不对。
“我又没有责怪你刚刚嘲笑我,何况我也觉得很丢人,那个寸言只是要安慰我才那么说的。”
“你多虑了!”见他垂头丧气,叶轻飘本是宽慰他,不料他画风一转,变成了一场误会,叶轻飘惊得忘记把茶杯从唇边移下来。
“嘲笑对方,那当然是从小到大我们都在想方设法做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后我得好好护住你的小命,以便能够嘲笑一辈子!”更云以站姿俯视叶轻飘,说完往左手边移了两步遮住那些窗外照进来的强光,好让叶轻飘可以睁大点眼睛瞪他。
“诶,跟我说说昨晚那伙人的情况吧,能够把你都甩脱掉的人,我觉得他们应该比鬼魅更可怕。”叶轻飘这思维跳跃得,更云已经习以为常。
忆忧阁,大门少有的大敞开。
“请问二位当中可是有位叫寸言的公子?”寸言和卷堆刚在大门前停住,守在门口的小厮就走下台阶问道。
“对,我就是。”寸言上前一步。
“二位,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请随我来!”说话间,一位身材匀称,步履轻盈,略显妖娆的姑娘快步到了跟前。
“哦……”寸言和卷堆相视,两人都有同样的疑惑。不过姑娘家都说了是主人在等,也就不便再问,微微拱手便跟着一道进入阁中。
这是一个气派的大宅子,沉静内敛的古韵中又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张扬在向外喷张。几经连廊,来到的是一座掩映在几树白色碎花中的木楼,没有了前面楼宇之间的玄机暗藏,此处倒是古朴简洁。
“主人。”那姑娘把两人领到楼上,在门口通禀。
“哦,是凤尾。他们到了就请进来吧。”
二人跟着叫凤尾的姑娘绕过屏风,里面唤蘅正在桌边研磨着一些花朵,屋子里除了各色花香就是炉子里散发出来的幽幽桃木香。
听到几人进来的声音,唤蘅只是抬头抿嘴一笑,以目视意又埋首提笔在一本厚厚的簿子上记录着。
二人识趣地悄然在一旁坐下,等待她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趁此机会,卷堆附到寸言耳边说道:“看看人家再想想咱们家的飘飘,啧啧……”
卷堆说完看到寸言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只好立马收住笑容:“无趣!”
“二位比我想象中晚到很多呀!”唤蘅依次把几个研钵中的东西闻和看了一遍,笔下飞速地记录着。
“你知道我们要来?”刚刚说完寸言的卷堆立马坐正身体。
“我以为你们大清早就会来。”唤蘅抬头只看了一眼又沉下眼皮,不过她看的是一旁一直不言语的寸言。
沉寂片刻,唤蘅手上的事情似乎忙完了。刚放下纸笔,凤尾便招门外的侍女端来水盆。那个唤蘅似乎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洗手、擦手,然后凤尾开始自己收拾那些大大小小的研钵。
“暂时封存,看看稳不稳定,每两个时辰记录一次它们的变化,主要是色泽和会不会出现酒味,持续两天。”
带着随从一直在一旁候着的中年男人招呼手下接过凤尾手中的一大篮子瓶瓶罐罐。等唤蘅交代好,也不多说什么,转向寸言和卷堆施礼告别,寸言和卷堆还没站起来还礼,两人就已经从这个房间消失不见了。
“说吧,想问什么?”唤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接穿过卷堆直达寸言。
“几件事,一个是关于桑榆城的墓地。”寸言直视对方。
“我能猜到你们今天会来就是因为知道你们去过墓地。进去还能出来,想必各位本事非凡。”唤蘅的目光一直盯着寸言,寸言也不畏缩。
“我们其实……”卷堆刚要说明出来的方法,唤蘅一扬手止住了。
“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怎么出来的,更不介意你们进去过。桑榆人历来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墓地的机关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停止过运行了,你们这次进去也不例外,这就够了。我们很欢迎每一个外来的人去参观,仅限于参观,不管是否能活着出来。”
“这么说是可以让墓地停下来的?”卷堆老毛病上来,一时冲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左右看寸言和唤蘅时,他们俩都像没听见似的,这才放心下来。
“墓地有坟墓被掘过,盗走的都是尸体。”寸言冷冷地说道。
“那个墓地的机关只经桑榆城的历任城主口口相传。忆忧阁作为整个桑榆主要财力的来源,也只是历任阁主才知道,而且从不记录,一样的口口相传。我这么说,你懂吗?”唤蘅的声音犹如鹂鸟般婉转却又透着些犀利。
“你是暗指盗尸的人在桑榆至少是曾经地位非凡,所以是家务事,我们管不了。可是我们觉得它和七姊妹一事有关。”寸言喝着手中的茶,目光在眼皮下散成一片。
“‘曾经’!你这么说倒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错,眼下知道这个机关的人不只我和城主,还有前任城主,现城主的兄长。十年前,桑榆突然来了一只商队,他们带来漂亮的瓷器、饰品,包括笔墨纸张,尤其是他们的丝绸。本来桑榆也生产丝绸,可是跟他们的一比,还是逊色很多。桑榆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每天南来北往的客商不计其数,很正常。可是这只商队来得很是频繁,因为他们的货物在这里很受欢迎。就连城主也宴请了他们的首领,那是个绝色的美人,行动间自带疾风而又顾盼生辉,骨子里的自信与从容一时间让陪宴的几人无不失态忘我。那之后没多久城主就不见了,他的胞弟成了现在的城主。现城主也倒坦诚,直言兄长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了,走前留话:不过问并不代表背叛桑榆,此生他将不再踏进桑榆城半步。不仅如此,那支商队也再没到过桑榆。这在桑榆不是什么秘密,坊间都知道的。”唤蘅轻描淡写地说完,望向寸言,似乎在问“这算不算是提供了线索?”
寸言低头略作沉思,卷堆抢在前头替他把话说了:“桑榆最近来了一位富商,不知阁主你可知道?”
连忆忧阁自己的人都没有称呼她“阁主”,卷堆的强调是想借这件事激激对方,也想挫挫对方的趾高气扬,因为自打第一次见面以来她硬是没有正眼瞧过除寸言之外的任何人。
“你们不是已经两次去过他家了吗?我知道的也是你们知道的。”唤蘅还是没有看他,卷堆有些失望。
“全部么?”寸言那难得懒散的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不是。”
“七姊妹是真的逃了,还是尚在炉中?”寸言继续。
“逃了。”
“但城中风平浪静。”
“那是因为她只是从我这里逃走。”唤蘅同样懒得撑起眼皮,却口齿伶俐。
“好,告辞。”
嗯?这流水似的一问一答,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寸言又掐在那个最让人期待下文的点上起身告辞,实在是让卷堆有些猝不及防。
“寸言。”两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唤蘅突然把他们叫住。
“采桑叶的人只需采有用的就可以了,至于修枝整形之类的事情还要专门的人才好。”这次唤蘅的声调比刚刚的语气缓和随意许多,听的人却没法不把它当作忠告与警示。
寸言没有回头,听她说完这句,迈腿跨出门去。
寸言和卷堆正纳闷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更云和叶轻飘一人拎着两大篮子东西朝里走来,笑得整张脸上就只剩下嘴了。
“快快快,来帮忙呀,快要累死了。”
那样子看上去确实是快累死了,尤其是叶轻飘,顾得了这篮,顾不了那篮,总有一篮子是挂在挺着的肚皮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拎回来的。
“为什么不用更云的袋子?”寸言接过叶轻飘手中的篮子,在手中掂了一下分量。
“哇,真的,为什么我们不用更云的法术,要用人工的?哇,啊啊啊……”叶轻飘甩着两只全是篮子勒痕的手全身扭成麻花。
寸言一开始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法术用不了。看她这巴不得要把所有东西运回去重新再用更云的口袋装回来的样子,真后悔不该激她!
“买这么多,钱闲得慌啊!”卷堆一看这满满的四大篮子立马想到那被花出去的钱。
“不是啦,喏,我和更云买了这个,然后中奖了,就换了个奖品,然后奖品又中奖,奖品又中奖,就这么一直中下去,然后就成这样了。”叶轻飘扬扬手中揉成一团的渔网,丧着一张脸,继续说道:
“还想着这桑榆人真是实在,中奖率这么高,我们白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啊……我的手……”叶轻飘一张难过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哈哈哈,还有这好事,下次飘飘你带我去,我专门给你拎东西,就让沉甸甸的篮子勒断我的手吧!”卷堆听捡了这么大个漏,高兴得一塌糊涂。
“走啦,走啦,我们不是已经占了个大便宜,花一个渔网的钱就买回来那么多东西吗?”更云过来包住叶轻飘的肩带着她往前走。
“可是分明我们可以捡两个大便宜的呀……”叶轻飘不依。
“真是个孩子啊!”寸言跟在后面莫名地觉得此景很是温暖。
“你俩能快点吗?都快饿疯了……飘飘,你还不来抢菜?”卷堆和寸言看着一桌子的菜又不能下筷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折磨啊!尤其是卷堆,几次伸筷子想偷吃,都被寸言用眼神杀了回来。因为灶台上有两人还在做鱼,确切地说是一人在做,一人在指手画脚。
“都说了,我一并做好,更云你非要让把鱼留给你做……其实我做鱼也挺有一手的……你看,现在让我和寸言守着这一桌子的菜,哎呀……”
“闭嘴。”叶轻飘一声撕破嗓音的狮子吼。
卷堆像个长期没有倾诉对象的怨妇总算逮到机会那样一直喋喋不休,坐在对面的寸言几次皱眉都没有用,又吵得一直跟更云讲放这放那的叶轻飘无论说多大声都没用,终于……
卷堆一把捂住嘴,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到叶轻飘与更云讨论做鱼的声音:
“我觉得蘑菇煮得差不多了,先放鱼还是先西红柿?”
“鱼,要不然汤会变的稠乎乎的,不好看。”
“哦,有道理!”
“……”
眼看着那边在起锅了,寸言开始盛饭,把所有菜碗挪到一边,空出最大的位置留给那锅鱼。
“哇,来啦,来啦……”更云抬着一锅鱼一路小跑,后面的叶轻飘端了三个碗也晃晃悠悠。
“有碗啦,飘飘,饭都盛好了。”卷堆举着一双筷子准备尝尝这锅等了许久的鱼。
“等一下,等一下……”叶轻飘挤开更云,单手把碗放到桌子上,一把挡开卷堆已经伸进锅的筷子。
“嘿嘿,等一下,我来……”叶轻飘把三个碗排开,举出一个勺,依次往碗里盛着鱼。鱼汤清澈,鱼肉看上去很鲜很嫩,在葱的绿和西红柿的红色掩映下更是馋人。
三个碗都盛满,叶轻飘先推了一碗到卷堆面前。平常都是做饭累个半死,一不小心就得吃叶轻飘剩下的。第一次有这种待遇,卷堆感动得都不好意思最先动筷子了。
“哇,飘飘,昨晚被吓吓挺好的嘛!”卷堆吮吸着口水。
第二碗推到寸言面前时,他也很吃惊:在“吃”上,“谦让”这件事还真不敢想象能发生在叶轻飘身上。只有更云抱手坐着,笑等结局。
果不其然。
第三碗推到更云面前后,叶轻飘嘿嘿笑着把自己面前的菜碗都挪开,把锅扒拉到自己面前。
“这是我的,那是你们的,嘿嘿……”叶轻飘指指自己面前的一锅再指指每个人面前的那一小碗,然后不知从哪掏出另一个小勺,“呼啦”喝了一口鱼汤,吧唧几下嘴,找了一块肉开始剔鱼刺。
此时的卷堆惊得都快面瘫了,寸言立马从刚刚的吃惊恢复到“还好一切正常”的神态尝了一口汤,更云笑着一如往常开始吃叶轻飘分给他的鱼。
“哇,这鱼真不错……”卷堆很快消灭掉自己那一碗,伸长脖子盯着叶轻飘那一锅。
“想想就好,她不可能再分你的!”更云一说,叶轻飘对他竖起大拇指,继续吃。
“那她……”卷堆才死心,立马想起其他的。
“放心吧,今晚这些菜我们三个可以安心地吃,她不会再来的。”更云十分有把握。
“这下我就踏实了。”卷堆松一口气开始吃菜,“你菜做这么好吃,看不出来啊!”
“这是真的,在我们那儿更云的鱼做得最好吃,而且从来没有重复的口味噢!”叶轻飘沾沾自喜。
“那是因为我只会做鱼。”更云谦虚得很是得意。
“而我最喜欢吃鱼,对吧更云,从小就喜欢吃。”在叶轻飘看来吃也算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
一直食不言的寸言微微抬了一下眉,余光中全是叶轻飘的各种吃相。
饭后,四人在一条流水线洗碗打扫厨房的时间里把分工收集来的信息综合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可以肯定的是两件事,一是七姊妹不在忆忧阁了。想想当年唤蘅的母亲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付出的代价可是性命,所以极大的可能是她们还没有分散开去恣意妄为就被别人给一锅端走了。要做到这点,在忆忧阁就被掳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同样也说明了掳走她们的人对忆忧阁很熟悉。
第二,那个常集的确有问题,而且他们家会有惊人的秘密。是他去墓地盗尸的吗?如果是,那么为了什么?那个满脑袋长虫子的到底是什么?还有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方向对了吗?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真的不好说。
所以大家讨论的结果是:与其什么都不做,还不如查查常集!
“这次我和卷堆去跟踪常集,轻飘和更云你们俩继续盯着常集的家。”寸言把分工安排好,脑子里又再三权衡了一下:“就这样吧,卷堆更了解幻术一些。你们俩不要随便分头行事,安全最重要,别再像昨天晚上……”寸言有意避开不说不看叶轻飘,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强调的是这点。
“话说回来,你怎么昨晚会出现在常集家呢,我记得你跟我一块去睡的呀?”卷堆泼完盆中的水,擦干扣在另外一个盆上。
是哦,这也是另外两人疑惑但是一直被打岔忘记问的,而这两个人现在做完手中的事又开始一人一个西红柿吃着。
面对三人等待的表情,寸言第一次觉得浑身不自在,把手腕上的袖子抖了又抖:“我睡不着起来散步不可以吗?”然后立马离开。
“可以,当然可以,正当理由嘛!”卷堆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低声咂着嘴皮子。
“喂,我们今天出去还有另一个收获没跟你们说……”眼看寸言已经走远,叶轻飘赶紧叫住。
寸言转身看着异常兴奋的叶轻飘:“你身上的伤就都好了?那么一会功夫就到处凑热闹。”
“当然好啦,我可不是一般人的体质。再说了,这点伤怎能阻止我这颗八卦的心。”叶轻飘大大吸了一口西红柿里的汁水。
“嗯?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怎么没听说什么轶事。”更云也好奇地问道。
“哼哼。大家都说常集家有个让人销魂的美人,可是他却说没有。这个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消息就这么被他矢口否认了,显得我在吹牛皮,这让我很是不服气。于是乘着逛的时候就专挑了那些街上的大婶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原来就在常集家搬来的第二天正午,有过路的人听到常集家里发出非常痛苦的喊叫声,撕心裂肺的,叫得人心里毛骨悚然,于是听到的人就想透过围墙去好看个饭后茶余的噱头。却没想到那声音冲出大门直接到了大街,四五个壮汉一路跟着出来。哇,现场简直令人震惊!”
说到此处叶轻飘故意顿了一会,留意了一圈其余三人的表情,直到他们都露出想要揍她的意思,她才清清嗓子继续侃道: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那嘶喊的是位女子,只见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头颅,恨不得把十个手指头都插进去才好。尽管她满脸抽搐、青筋暴露,豆大的汗珠在下巴处汇聚成溪水,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绝世的美人,那几个壮汉称她为襄母。没一个人可以制止住她,接着这家的男主人冲出来搂住她不停地跟她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安抚她,直到她睡着。他们还说那几个壮汉称他为襄子。看到这个事儿的人正爬围墙爬到一半,常集家处于背街的地方,所以他们家以为没人看见。”叶轻飘说完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了,于是得意地看着其他三人。
“不知道你这个消息被那些长舌的大婶传来传去之后还有多少不是编造的,不过襄子、襄母这个称呼我好像在哪听说过。”卷堆一贯的思考问题就啃指甲。
“嗯,我似乎也有印象。”寸言也在沉思,“你俩今晚休息吧,从明天中午开始再去他们家盯着。”寸言说完又转身离去。
“今晚我们不用再去看那个脑袋吗?”叶轻飘在后面有些小高兴。
“不用那么着急。”寸言依旧头也不回。
叶轻飘一听高兴坏了,想想昨晚那张脸她依然觉得浑身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