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舸离去,秋姨进了屋,瞧见魏子风的模样,便也知道相谈并不是多么愉快,不曾多言,摆了饭也就下去了。
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放在眼前,绕是平日里拘束惯了自己的魏子风,也不能再忍了。以往在宫中之时,总是有嬷嬷提点她,给她布菜,吃的自然没有现在这般尽兴。
不过数年来身体的底子却不曾改变,这不才多吃了几筷,便有些积食,遂换了身男装,带了胡子和静竹上了街。
“小姐心情不好。”
静竹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静茹那丫头也不知道怎地了,最近总是哭,你这做兄长的好好和她说说。”
魏子风没接茬,岔了过去,他便也不好接着问,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逛着夜里的街道。
静竹还是那个样子,性子安静与木头一个样子,认准了的事情死也不变,就像现在,本来魏子风让他不必拘束和她并排走,谁知道他就是扭着死理,说什么主子永远都是主子。
已经快亥时了,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店铺还带着亮光,但那光亮也在一家一家的减少。
“老头子,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街上总有官兵带队巡视,看着怪渗人的。”
“谁知道呢!说是抓刺客,说什么一个行刺皇上的女刺客!”那老伯收着空着的笼屉,由于外面寒冷那笼屉幽幽地冒着白气,将二人笼罩起来,让人看不清模样,只听见声音。
“我瞧着这里边儿没那么简单!”
“老婆子你小声点儿!若是让旁人听到麻烦就大了!”
包子摊的老两口无意的打着家常话。
静竹见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的入神,以为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小姐也不要生气,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哪里会哄人,让他杀人成,哄人可真算得上是难为他了,就他那个水平顶多能哄哄静茹罢了。
“静竹,今日打擂台的时候你可看见那人的身手了?”
静竹应声。
魏子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看着静竹,若是仔细看似乎还有着些许期待在里面,“那人的身手与你相比如何?”
静竹挠了挠头,他确实看到了,可他还没看清,静茹那丫头就输了呀!
“小姐,没记错的话,好像只有师父那样的才能三招打赢静茹了吧!”
眼神中最后一缕期待消散殆尽!
魏子风转过身去,扫兴地摆了摆手,继续阔步往前走,“算了就知道你是个木头人!回去给我好好练功!”她就不信了还能让他威胁着。
两人这么走着,前面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只见一群男人围成一圈中间不知道有些什么,让一众男人笑的极为轻浮。
看惯了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自然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定不是什么好事!本打算带着静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却被那被人围在其中的女子当成了救命稻草。
“公子!公子——”
魏子风向前的脚步一顿,若是往日她断不会这样,可如今自身难保的如何救其他人。
“小娘子莫要再叫!不然就别怪哥儿几个不客气了!”
“公子——”知是在叫他们,便又走快了些。
“小娘子不就是要卖身葬父吗?哥儿几个拿钱不就得了!”
“哗啦!”银子落地的声音。
“今儿就买了小娘子回去陪爷喝酒去!”那人说这话还打了一个饱嗝,不用看都知道有多恶心人。
“公子!救救奴家~”
那声音就像是带着爪子一般抓着魏子风的耳朵,就往里面窜,让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脚生生地停在那出,那腿仿佛有千金之重,再也迈不开一步。
“小姐!”静竹忍不住出声。
“你去吧,给她些银钱,让她好生活。”
魏子风站在原地并未回头,这样的事情管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这种人多得数不胜数,难不成她都要管一次,她不想,也没有能力。
“我数三个数你们就此离去,我便不再追究!”
那群男人本就喝了点酒,再加上静竹搅了他们的好事,故而看着越发不顺眼,根本没等静竹先出手,抡起拳头就朝静竹砸,但他们怎么可能是静竹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在那女子面前放下银钱后静竹就接着跟在魏子风身后走,刚走出一段距离,二人就停了下来。
回头望过去,那女子就停在二人的身后。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那女子依旧跟着。
“姑娘夜深了,你快回家吧!”
魏子风的话对那个丫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依旧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他们一走她就跟上。
魏子风实在无心这些事便告嘱咐静竹自行处理,她先回去,然后不等静竹反驳,一溜烟儿嗯快步消失在远处。
她刚一到抚月楼就被秋姨引到了后院。
后院除了静茹时常练功以外,并无他人常来,静茹此时正在花船上给魏子风整理用品,秋姨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了魏子风。
“姑娘,这是今日那赢了擂台的男子派人给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那白玉瓷瓶入手温润,放在手中把玩了两下“他可说什么了?”
秋姨拍了一下额头“瞧这记性!那人说是送给小姐调理身子的,还说若是不吃恐怕小姐撑不到给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秋姨不太懂这话里面的意思,难不成小姐生病了?刚想问,这人就已经转身走远了。
魏子风拿了药回了花船,换了一件衣服在灯光下看着书,可她对手里面的书一点心思也没有。
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摸着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掏出了那药瓶,心中思绪万千,可还没来得及多想,房门就被人扣响。
“小姐出来看看吧!”
秋姨敲着门,这事虽是不甚大,不过如今这抚月楼并不是当初,若自己贸然做主恐怕极为不妥,所以她才来找的魏子风,打算问上一问。
“怎么了秋姨?”
“门口来了人,跟着静竹来的。”
魏子风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定然是那静竹木头给人家弄回来了,遂将那瓷瓶收入怀中,跟着秋姨出了去。
再见到那女子的时候是在抚月楼的后门,平日里他们不怎么在正门进进出出。
她在秋姨的伺候下披了一件银白色缎面大氅走了出来。
已然不是刚刚男子的模样。
那女子坐在门槛上回头一望便见到了出来的魏子风,眼神一闪,站在门外起身行礼。
魏子风眸色暗了暗,走过静竹身边的时候,看见他那袍角的泥土。“知你是块木头!让你办的事都办不好?”
她让他打发了,谁知道他还给人家父亲葬了,不仅如此还给人带回来了!
“小姐好。”
那声音怯生生的,让人心存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