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抚月楼空荡荡的,工作了一夜的姑娘们此刻都在副楼休息着并未起身,所以主楼的大堂并没有几个人,只有个把个扫洒的小厮。
穿戴整齐的魏子风来到大堂之时才看到了秋姨口中的两人,二人一坐一立,坐着的女子年纪与她相近,身穿火红色的刺绣长裙,张扬的颜色将她原本的魅惑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一双睡凤眼低垂,带着一丝吸引人的无辜,而这人此刻正细细地品味着手里的那盏茶。
听见有人出来的声音才算是抬起头,抬头之时四目相对的刹那间,魏子风便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此人她曾经偷偷在暗中见过两次,可她却没有想到这女子是秋姨口中的红袖楼的楼主清月。
清月瞧见魏子风过来眼神中闪过一抹吃惊,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局促地起身看着款款走来的魏子风。
可那局促稍纵即逝,旋即平复了又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一双睡凤眼落在魏子风身上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那眼神就仿佛在看案板上的鱼肉,带着任她拿捏的气势。
往前走几步坐在了主位椅子上后,秋姨便遣散了众人,等着那红衣女子的下一步举动。心领神会之时,清月左手轻摆让她那身后之人与秋姨一同离开了堂中,至此大堂上下只留下魏子风与清月二人。
魏子风手里端着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的茶盏嗅了嗅,没喝便重新放到了桌几之上,一双笑眼对着清月,轻启朱唇道,“不知这大清早儿的,红袖楼楼主找我何事?”
“没什么,不过是听久了抚月姑娘的盛名想着百闻不如一见,隔得也不远就来了。”她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就仿佛在和老友闲谈一般轻松。
她不接着往下说魏子风也没有开口提,两人就这么尬着,魏子风瞟了一眼她的那杯茶后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自己跟前的清茶。
要问她急不急,其实她是心急的,可她在等,在等这个叫清月的女子自己说出来她今日来的目的,这样才能有机会化被动为主动。
果不其然,清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还就是直奔主题的那种,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她比她更等不得。
“抚月姑娘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静竹的下落的?或者说问问静竹的下落?”清月的眼神盯着魏子风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可没有能如她所愿,饶是直接提到了静竹这人,魏子风的神色也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是面上带着笑,仿佛说的人与她根本无关一般。
“不过是个侍卫而已,下落不下落的在乎那作甚?难不成清月姑娘今日就是专程来和我谈个侍卫不成?”
清月的身子靠近魏子风了几分,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魏子风的耳边说道“也对公主殿下自然不缺一个侍卫,只不过这个侍卫倒是把公主殿下倒是把公主殿下看得极重。”
茶盏被魏子风放下,对上了那双睡凤眼,她的眼底冰冷看不出来情绪,但是若是熟悉她的人自然知道,魏子风此刻是怒的。
可那表情只片刻存在于她的脸上,转瞬间便展露出犹如罂粟一般致命的笑容,“清月……清风明月当真是好名字。”
答非所问,完完全全地不按套路出牌,出乎清月的意料,开口的机会又落在她的手上,她本以为今日她来是手到擒来,来的时候还和祖晴打了赌,说若是抚月能被她带回来她的桃花酿任她喝。
可在刚刚见到抚月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输定了,本想着再试试,可没想到在这人手里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上风,还被打压的节节败退。
“看来抚月姑娘当真是不想知道静竹的消息了,那今日清月就告辞了,来日若是抚月姑娘回心转意那么我红袖楼随时欢迎,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静竹能不能挺到抚月姑娘救他呢。”
话落清月理了理衣袖作势要离去,可她走的步子不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慢的,她在赌魏子风一定会叫住她,可知道她开门到关门出大堂的一刹那她才知道她又赌错了。
这个魏子风似乎能看出她想做的每一步,每一次都跳出她的计划之外,让她失了主动权陷入被动之中。
站在门口的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来的时候是带着命令过来的,可这没完成命令就回了去铁定是要受罚的,况且她也丢不起这个人啊!可此时此刻她又有何理由回到堂中啊!
刚刚想寻理由,迎面朝她走过来的秋姨便帮她提了一个。“清月姑娘,你之前说的静竹就是这丫头的哥哥,一听你有静竹的消息这不就颠颠儿地跟过来,您看……”
秋姨这么一说,清月才注意到了跟在秋姨后面的眼睛红红的静茹,心思一动,“秋姨,这可不是我不说,这不我还没等说便被抚月给拒绝了,我细想想抚月说的也是,只不过是一个侍卫而已,抚月姑娘想必也是不缺的。”
这话一来是想让秋姨留住她,二来是想在这二人面前说一说这魏子风对待身边人的态度。
正如她所料,她刚一作势又要走,立刻就被秋姨拦住,身后的静茹眼圈也变得更红,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之中打转儿。
这一切都在清月的注视之中,心头一抹得逞之花绽放。
秋姨拉着清月的胳膊,“这样清月姑娘再等等,我们二人进去在与抚月谈谈,你看如何?”
这话不就是她等的吗?心上一乐,面上却没有半分改变,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扶了扶头上的珠钗。
二人进入房中好一会儿才再次出来,可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也没有好上几分,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事情估计有几分不妙。
“如何?”二人不说话杵在那里,清月越发地有些沉不住气,暴露了急切问了一句。
二人齐齐地摇头,“抚月说了有条件的一概不接受,无条件的倒是可以考虑。”
清月不甘心地问“还说什么了?”
二人又是齐齐地摇头。
果然和来的路上祖晴说的一样,讨不到任何好处!心里虽气不过却也没有办法,将静竹的消息告诉秋姨后一跺脚出了门。
大门外侯着的祖晴瞧见她出来时的样子便也预料到了几分结果,心里头暗叹自己的桃花酿逃过一劫。
两人一起回到了红袖楼,刚刚一落座,就听外面有人送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