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茹心下虽然疑问但在看了一眼魏子风后,立即心领神会地将凌思思的一条腿抬起来安放在椅子上,慢悠悠地上下左右晃动,猛然之间发力,只听见骨骼嘎巴一声与凌思思惊叫,紧接着便是呻吟,脚踝处的肿胀就算是隔着鞋袜也清晰可见。
魏子风想要上前慌乱间衣袖将酒杯都扫落在地,伸手去搭凌思思已经肿成馒头一样的脚踝,只轻轻一碰一下,凌思思便痛呼一声,“你这丫头!让你接骨,你倒是看清楚方向呀!”
静茹一脸的无辜,小脸皱成一团,满口的我不是故意的,大冬天的难为她急的都出了汗,“小姐,再来一次,这次肯定找好位置。”
魏子风一把将人推开护住凌思思,静茹一个不注意手背便磕在了椅子的棱角,血渗了出来。“思思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你嫉妒我对她好,也不能这样呀!”
凌思思偷偷用目光扫过主仆二人,椅子支起的棱角在静茹的手背上划起了一条颇深的口子,可魏子风仍旧紧张着自己可见她是真地生气了。凌思思的内心极为顺畅,可面上还是拉着魏子风道“小姐,别生静茹的气,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没注意,再让静茹试一次吧。”
凌思思以为自己的示弱很聪明,不但可以激化她俩之间的矛盾加深嫌隙,更能突出自己弱小无助善良大方的一面。可她哪里知道,魏子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按常理来讲应该是顺着她的话接,可这样她的脚岂不是会被治好,这可不是魏子风想要的,
她看得出来刚刚那一下经过自己的眼神授意,静茹用了约莫三分力,可她不是普通郎中,对于崴脚这等小事练武之人的三分力已经不是小力了,再加上还是错的方向,那情况更是雪上加霜,一错再错她要让她这次崴脚的戏份变成真的。
“思思妹妹,你心软,这丫头就是平日里我纵容惯了,没有了主仆之分,别管她!我们回去找郎中给你接。”说着一点给凌思思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将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的另一只手护着凌思思的腰,一瘸一拐的向前走。静茹想要帮忙都被魏子风一把给推开,反而是招来了一直站在身后的小德子一起将凌思思扶上了车。
小德子在听见魏子风叫他名字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丝亮光,紧张的手心里头都渗出了汗,可扶好凌思思上车之后看着魏子风塞在自己手里的银子之时那抹亮光转瞬即逝。看着手里的银锭子,心里不是个滋味。
心里不是滋味的人又怎么会只有他一个,静茹同样如此。手背上的伤对于自己来讲只是小小的皮外伤,根本不足挂齿,可想起刚刚小姐看自己那种厌烦离弃的眼神,她心里头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堵塞感。
一路上她坐在外面负责赶车,听着里面二人说着一些体己话,虽明知道是在做戏,可小姐这戏做的太真了,某个一瞬间她都会被骗了过去。
心里不畅快,再加上魏子风担心马车跑得太快会震痛凌思思受伤的脚所以让马车行的慢一些,以至于这短短的一段路足足行了一刻钟还多。再加上派人去请大夫的时间,凌思思的这双脚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处理好,郎中走的时候亦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轻易下床走动,若是这脚再有些什么闪失,恐怕以后便只能跛着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怎么亮,魏子风便被敲门声给吵醒了,撩开遮挡的床幔,抚了抚头发将面纱用发钗固定好,这才走过去开了门,守在门口过来报信的不是静茹,因为昨晚的事她特意当着众人的面让她冷静一段时间,所以这几天她还不能出现,况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做。
传话的丫头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一看叫魏子风礼都没行就直接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小姐,秋姨回来了。”
这无疑是一个值得将她这么早叫醒的好消息,难怪这小丫头这么高兴。可魏子风的一只脚刚刚踏出了门,眼看着就要出去,却又硬生生地将脚给收了回来,“让秋姨一会上来一下。”
听见魏子风这么说,小丫头自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顺着楼梯跑了下去。小丫头才下去没有多久,魏子风也不过是在屋里转了几个来回的时间,秋姨便拎着包袱进了屋,就如同那日她辞行之时一样。
秋姨刚刚迈进屋里,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严,就听见有人悠悠地问道“舍得回来了?”
秋姨淡淡一笑,略微带着几分几乎不曾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腼腆,“嗯,回来了。”
魏子风审视又带着几分心痛地看着她,岁月好像在这些日子里尤其的眷顾她,原本平滑且保养得当的脸,如今除了疲惫好像还多添了几条纹路,精气神儿也不似往日那般足。
“这些日子去那儿了?还不打算说吗?”
秋姨仍旧笑得有些腼腆,什么也没说,一来她并不想欺骗魏子风,二来她也根本没想好该怎么说。
魏子风也没有强求,又说了两句便放人离开了,自己反倒是倒过头来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直到晌午才醒。
起来后给自己用白壁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便带着面纱下了楼,本想着去看看凌思思,可谁知道刚刚走到扶栏处就听见楼下女子的对话。
“玉儿姐,你说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付玉儿掀起一片衣角,一脸疑惑的看着道“怎么你这是要改行去红袖楼了?自己身上的几两肉漏了个干净!”
那女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玉儿姐,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儿早起我本寻思着置办件新衣裳,结果就听那掌柜说,昨个儿夜里皇上夜游澄春湖看中了一个跳舞的舞女,只临幸一晚,如今便已经是柔妃了,穿的呀就是这种衣裳!”
付玉儿被连忙配合着放下手里清凉无比的布料,故做恭敬地俯身行礼,“那奴婢就先提前恭祝清妃娘娘吉祥了。”
那被行礼的女子满意的挥了挥手绢,“平身吧。”
小清还没来得及美滋滋的嬉笑两声便被身后来的两个女子给打断了,一记团扇敲在她的后脑勺儿,“死丫头片子,还真当自己是贵妃了不成,就算是贵妃也该是咱们玉儿姐,哪里轮得到你这丫头片子!”
几个人哄笑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