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屹驻足于此看了片刻并未言语,旁人看不出什么,可身旁的黎月却心里清楚得很,想来王爷对这幅画还是较为欣赏的,虽然他并不懂这些文雅之作,可自家王爷对于这些物件是清楚得很,能让他停下来看上片刻,必然不是凡品。
绕过屏风向里去便是外间,这其中最为养眼的就是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一片绿色,整个外间窗户几乎不能看见,完完全全的被长势极好的矮竹给挡住。阳光有过枝叶散落在地上行成光斑,与身处竹林无异,扑鼻而来皆是草木的清香。
众人未经吩咐是不能擅自来天字间的,所以房中便只有秋姨他们三人,楚君屹寻了一处矮桌前坐下,摸了摸桌上的酒壶,是温热的,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黎月想要阻止,可又放下了手,刚打算挥手摒退在旁候着的秋姨,就听见他家王爷开了口。
“把你家小姐叫来。”
秋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一道身穿白青交错的广袖流仙襦裙的身影出现在楚君屹的房中,奶白色的发簪绾起了半头青丝,一举一动中满带着闲淡的慵懒。
黎月在瞧见魏子风进屋之后适时地退了出去,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笔直的站在门外等候,而同样与他站在门外的是身着男装的静茹。
对于屋中的这个男子,静茹有一千个不放心,本来是想和小姐一起进去的,可小姐不许,无奈只能站在门外。
“喝一杯吗?”楚君屹拿出一个玉杯放在矮桌的另一侧,随意的倒了一杯酒后,朝着魏子风的方向推了半寸。
对于魏子风来说楚君屹实在是一个奇怪的人,但也并非仅仅是奇怪二字能概括的。所以对他既保持距离又有一种可以信任的错觉。
魏子风寻了矮桌另一侧坐下,拉了拉身后的抱枕,整个人栽在仰躺在一侧,不去看楚君屹,将面纱翻折上去遮住了一块刺眼的光斑。
“想来王爷找我来不是喝杯酒这么简单的吧,不妨有话直说。”
自那日给自己解毒之后已经许久未见,期间她曾听闻过一些有关他的消息,无非是与和亲相关的事宜,其余的就再也没有了。她可不认为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可以安分的在别国待上这么长时间的人。
酒是温热的,入口更是暖意十足,放下手里的酒杯,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无其他事,不过是想来与你说再过半月我便要启程了。”
这点小事需要如此大张旗鼓?魏子风并不相信。
“嗯……那看来我也要准备准备送你的行程了。”
如此顺利的答复有些出乎楚君屹的意料。
魏国与楚国国都之间的距离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就算是不吃不喝换马跑也还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而且他自认为他的这场阴谋已经是策划的相当明显,任谁也不会觉得只是简单的送行。
可她对于这段行程看起来未免有些太过于看淡,这种看淡让楚君屹心中没有了把握,尤其是在那天晚上看见那两个老人之后。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楚君屹又重复问了一遍,这对于他这个人而言这种情况是极为少见的。
魏子风淡淡一笑将面纱掀到一侧,转身面向了楚君屹,四目相对之时,她眼中蕴含着丝丝笑意“怎么?难不成王爷真能由着我抵赖?若是可以,那我抵赖一番倒也不错。”
“呵!”楚君屹又一杯酒下肚,脸上的笑意也紧接着蔓延开来,让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色彩。
“你真是我遇见过的少有的有趣的人。”
魏子风做女皇的时候,楚国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楚君屹的父皇还没死,那时他对楚君屹的了解也不多,只记得是一个闲散王爷。可如今一看确是王爷,至于闲散不闲散还需要另说。
瞧着眼前的魏子风,楚君屹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可那动摇稍纵即逝,毕竟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接续走下去,结局已经从他给她解毒那夜便已经注定了。
夜里,华章宫灯火通明,高坐的魏贤玉头戴白壁金冠,身穿金线勾边的玄黑色龙袍。他的左侧是珍贵妃,右面坐的则是前两日刚刚获得封的柔妃,巴掌大小的脸蛋白嫩且有光泽,脂粉气不浓却带着几分美艳感,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小女子的娇俏感,让人一看便心生怜爱,这便也是柔字的由来。
高台之下右侧坐着的是一众大臣以及一些女眷,个个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时不时的朝着门口看上一两眼,只想抢先一步看见那今日的主角。左侧坐着的则是与楚君屹一同随行而来的使臣,而在这其中还多了一位女子。
此女子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长相干净大方,虽既没有柔妃的妩媚娇态,也没有珍贵妃的大气淡雅,却有着一股子自成一派的舒适,这便是楚君屹所挑选出来的即将要远嫁楚皇的女子。
虽不是民间出身却也没有浑厚的家世,虽不是相貌丑陋却也仅仅只是是一众大家闺秀中的末等之姿。瞧着坐在对面这个女子,许多大家闺秀的都带着些许的不屑,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平常女子为何会被齐王选中。
大家的目光在顾语嫣的身上来回来去的扫,就算是她不抬头看都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目光的敌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处,藏在矮桌下的手攥着帕子紧张的手心里冷汗直冒,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紧张。
宴席的时间已到,可楚君屹仍是没有露面,高台之上魏贤玉的脸色有几分难看,高台之下大臣们议论纷纷,不少使臣面对此等情景也是有些微微出汗,气氛凝结到了最低点。
李捷愤然出声“哼!齐王爷好大的面子,竟能让我魏国皇帝在此等候!”李捷的出声让不少大臣跟着低声附和。
而面对着等质问,使臣们确实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是王爷来迟,所以只是坐着期盼着楚君屹的到来。可对面之人越说越离谱扯到了他们楚国皇帝身上。
这岂是使臣所能容忍的?立刻激动地站起身,起身手臂指着刚刚嘲讽楚皇的那个年轻人,“黄口小儿休要肆意抹黑我楚皇,齐王是我楚皇胞弟不假,可事出意外,怎么就是我楚皇御下不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