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华轻蔑的瞧了他一眼，冷声告诉了他一个他一直忽略的事情。

“当初我们找上你的时候就已经了，这是交易。”

是啊……当初沈延华了这是交易，暖山寺就是证据。

所以，他这是把自己的女儿卖掉了吗？

黎观见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以理反驳。

没一会，他手上开始转着佛珠，为黎音还有他的外孙祈福。

色渐暗，白日的烈阳不知何时把大片大片的乌云赶跑，一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后来雨势渐大。

其他人都移到了花厅等待，他没有动，也没人会劝他，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外人。

冷冰冰的雨点不停的往他身上砸，衣裳很快湿透，他手里的佛珠却握得很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传来一阵啼哭的声音，半响，又是一阵。

黎观见猛的睁开眼睛，用已经淋湿的袖子抹了把脸，孩子平安了吗？

他缓缓的站起来，脚麻木了，有些费劲。

沈延华冒着雨跑过来，他这才看到他人性的一面，他是紧张的，欣喜的。

两个稳婆出来，似乎不是带着黎音进去的那个，她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一男一女。

他想要凑过去看看，看看哪个是他的外孙，可是，被炔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敞着的门里传来的声音，心骤然凉透了，手里的佛珠转得越来越快，嘴上张合得也更加迅速。

“再用把劲，把孩子拽出来，不然该憋死了！！”

“她晕死过去了，有点难度。”

“难就使劲！！”

晕死的那个，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的女儿黎音。

所以，外面这两个孩子，都是崔久虹的孩子，难怪当初她肚子会如此大了。

沈延华看了两个孩子好一会，然后吩咐她们：“可以了，送到黎音的院子，好生照顾着。”

黎观见不可思议的睁眼看他，这不是崔久虹的孩子吗？为什么要送去他女儿的院子？？

大概是经文念多了，脑子有些呆愣，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屋里有是一声婴儿啼哭。

是黎音的孩子，他的外孙！

他的外孙没被送出来，黎音被送出来了，一堆人扛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黎音直直往她的院子去。

担心她的情况，黎观见也没精力等外孙出来，跟着那群人一起离开了。

她们大概没想黎音能活，把她送进去之后，全部都离开了。

隔壁的屋子无比热闹，两声啼哭在他耳边萦绕，刺耳极了。

他怀揣着忐忑的心进了黎音的屋子，没有人理会他们父女，他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的黎音。

她脸上苍白，双眼禁闭，呼吸微弱。

两行老泪不自觉滑下，他的心揪成的一团，脚上无力，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直接就地坐下，转着佛珠嘴里念叨着什么。

片刻过后，他听到床榻上有了一丝动静，猛的看去。

黎音眼睛微睁，看着他的方向，没有开口。

再也忍不住的他，跌跌撞撞的跑到她跟前，不敢动她，只敢仔仔细细的瞧着。

她的嘴张了张，看不出她想什么，但是他却知道。

“孩子出生了，我听到哭声了！！”

黎音闻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恍若不知，继续着：“音，爹来带你走，爹带你离开，一开始爹就该带你走的，这是爹的错，你快些好起来，爹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兹州！！”

屋子里只有他的声音，他了好久好久，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忽而一阵惊雷砸下，感觉整个地都抖了一抖。

他不再开口，看着眼前的女儿，手缓缓的抬起，置在她鼻翼之下。

他女儿走了。

无声无息的走了。

离开前，一句爹也没有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个屋子，来到沈延华面前的。

……

屋外一个光亮闪过，没一会惊雷落下，黎观见的手抖了抖，佛珠掉到地上，线断珠散。

从回忆了抽身，黎观见抬眸看着眼前的刹一，腰背弓着，感觉苍老了许多，他慢悠悠道：“事情就是这样。”

刹一听完这个故事，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女儿都死在沈家了，你还成暖山寺住持？这倒是耐人寻味得很啊！”

黎观见老泪纵横：“我不答应，他们就不好好安葬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从夫，而且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好好安置她。”

完，黎观见突然顿下，沉着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刹一有的是时间更他好，一点也不催促。

“他，他会以正礼把音葬进沈家祖坟，这对一个已故的妾室是多么大的殊荣啊！但是那只是一个衣冠冢，我的音，沈家还给我了，你们见过的，暖山寺后山那座孤坟，里面葬的才是真正的音。”

“只要我不把这件事情出去，暖山寺的住持还是我的，音也还给我，音的孩子，他也同意让她来暖山寺住，让我看看。”

“我不能不同意，至少我得帮音看着孩子长大，我得替音看着她。”

刹一无情的打断他，嗤笑着：“别得这么高尚，到底就是第二次交易。”

黎观见不话了，到底刹一还是对的。

不管多少次自我暗示，他最开始没带黎音离开就是一个错误。

不！

当初把黎音嫁到沈家就是一个错误！为了一个暖山寺，他把自己的女儿弄丢了，把自己也弄丢了。

他把对黎音的愧疚，全部弥补到了沈殊身上。

刹一打破他的沉思，开始询问：“你知道为什么沈延华要把两胎对调吗？所以，沈殊身上……不对，是沈家嫡女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这些年他在查，他在最接近佛祖的地方，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贪了那么多的香火钱，不过就是为了保护沈殊。

陶西陶南也是，当初知道沈延华再找高手保护沈殊的时候，他担心他会敷衍，于是使计让人引了两个高手来了兹州。

在花钱请人在街上演了出戏，让沈延华看到了他们两饶身手，毫无意义，陶西陶南被雇近了沈宅，成了沈殊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