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似是才看见这么一个人,沉声道“你是谁家的女儿?本宫怎么没见过,面圣不得戴面纱,难道你不知道吗?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听到责问,温婉被吓得脸色苍白,身形更是摇摇欲坠,慌乱无措的回道“回长公主,婉儿身患风寒,怕感染了贵人,所以才戴着面纱。”
长公主看着面前柔若无骨,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女子,不由得蹙眉,不敢再说重话,生怕自己再多说几个字,这丫头就能给她来一出召唤太医的戏。
“靖安是吧?”
“是。”
长公主看着半天冒不出一个字的女子,忍不住挑眉,真不知道当年母后怎么就看上了这丫头,嫡亲外孙女儿都没有敕封,竟然给这病秧子封了这么一个名字。
想到那时候母后已经病入膏肓了,长公主又觉得可能是母后老眼昏花识人不清的原因。
不过这丫头却是惊为天人,虽然看不见面容,可单单那通身气派,京城长大的这些贵女都无人能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多活几年。
“好了,坐吧,省得皇帝还以为本宫虐待你。”长公主扁扁嘴,很是不乐意的说道。
长公主的性子,温婉早就知晓,虽然高傲霸道了些,但却没有坏心眼,毕竟是高祖皇后的嫡长女,不会是那种工于心计的恶毒妇女。
“谢长公主。”温婉乖巧的说道。
那娇软可爱的声音引得长公主侧目,看着那乖巧怡人的模样,心又开始痒痒的。
她只生了罗邶望这么一个独子,以前看着妹妹们家里的女儿,也没有觉得想要一个女儿,可看到温婉后,突然觉得她那个没主见的十九妹妹好像挺有福气的。
“叫什么长公主,本宫是你大姑母。”长公主扬声冲外面呵斥道“来人,重新换个暖炉,想冷死人啊。”
温婉莞尔一笑,清澈干净满是愉悦的笑声让长公主有些恼羞成怒了,不悦的瞪了温婉一眼。
“笑什么笑,你娘呢?”
温婉打蛇上棍,笑眯眯的望着长公主软软的叫道“大姑母,娘去了皇后宫里,您可是要去?”
长公主只觉得心都软了,望着那水汪汪的眼睛,只觉得最珍贵的宝石都不如那双眼睛璀璨耀眼,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
干巴巴的说道“本宫正好有事找皇后。”
“姑母不陪陪我吗?”温婉眨着眼睛,娇俏可人。
长公主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面前的女子抱在怀中好生揉捏,可一想到刚才傅荣轩与温婉的谣言,又忍不住蹙紧眉心。
“本宫事务繁忙,哪有时间陪你。”
“是这样吗?婉儿好不容易回京,又难得见到亲人,本来还想与姑母好好叙旧的,看来是不行了。”温婉的眼眶红了,可怜巴巴的看着长公主。
此时,长公主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天歌是侄女儿,温婉也是侄女儿,该一视同仁的……
“今日没时间,下次本宫再与你聊。”
“谢姑母,就知道姑母最好了。”温婉瞬间破涕而笑,拉着长公主的衣袖撒娇。
长公主忍不住摸了摸那柔软的发丝,干咳一声“好了,马上就要及笄了,怎么还这么粘人。以后有事就找姑母,姑母给你做主。”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可又忍不住将温婉护在羽翼下。
“嗯嗯。”温婉使劲的点点头。
“好了,姑母走了。”
说着,长公主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而温婉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直到那华丽雍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温婉轻笑出声,难怪皇祖母离去的时候口里还念叨着这个远在外省的女儿。
“清欢,你又调皮了。”低沉威压的声音传来。
清欢,是她的字,高祖皇后亲赐的字,世间没几人如此叫她。
温婉回眸一笑,嘴角的笑容大大的,如乳燕归巢一般飞奔而去,扑进了中年男子的怀抱。
“舅舅~”
……
日落时分。
温婉方才从御书房里出来,照理来说,除了朝中众臣任何人不得进入御书房,就算是皇后进去,也得先行通禀。
可温婉就这样从御书房中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不到一日功夫,温婉重获皇宠的消息便如同蝗虫般传言开来。
于是乎。
当温婉与嘉柔公主带着厚厚赏赐回到温府的时候,哪还有上午时分的弩拔剑张,温府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满满的欢喜,那高兴的气氛都让温婉感觉到久违的温暖。虽然老太太糊涂了些,可温府其他人倒也不错。
“靖安,快过来让祖母看看,哎哟,我的乖孙儿啊,十年不见,怎么还是这般娇弱,可得好好补补身子。”
老夫人拉着温婉的手说个不停。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江南,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哪里吃得了路途奔波的苦。你走的时候,差点要了祖母的半条命。现在祖母好不容易将你盼回来了,你可不能再走了!”
旁边的温大爷轻咳一声,看着满是倦意的侄女儿,忍不住开口说道“母亲,靖安刚回来,你先让她休息一下,明日再让靖安陪你,可好?”
大夫人上前恭维道“是啊,靖安身子本就不好,劳累奔波了这么久,可得好好养养身子。”
温婉柔柔一笑“不碍事的,能陪祖母叙叙旧是婉儿的心愿。”
看着那张娇柔清丽的脸蛋,柔若无骨的身姿,得体温和的语气,让老夫人满意极了。
“好好好。”老夫人难得给了嘉柔公主一个好脸色“你将靖安教得很不错,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嘉柔公主双眼含泪,感动极了“儿媳不苦,只要婉儿与夫君平平安安的,儿媳做什么都愿意。”
老夫人听了,也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向温婉介绍道“这是你大哥温谨风,家中排行老大,是你大伯父的庶长子。”
一身姿挺拔的青年走出来,相貌堂堂眼睛清明,像极了大伯父,不过比大伯父更增添一抹英气。
“三妹。”
温谨风不善言辞,加上庶长子的原因,也没有多言。
温婉行了一礼,乖乖的叫道“大哥。”
看着那双丝毫没有歧视的眼眸,温谨风心中一暖。在温府的十多年中,他见惯了明褒暗贬假仁假义亦或是可惜的表情,可如此一视同仁的目光却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