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短短两字,吓得秦云舒一颤,她竟是觉得温文尔雅的沈太傅比那个杀人如麻的杀神还恐怖。
刚欲起身,就发现温婉紧紧的抱住她的脖子,而沈太傅的眼神又冷了几度,仿佛置于冰天雪地中冰冷刺骨。
“婉,婉儿。”秦云舒急忙叫道。
温婉懒洋洋的瞅着动怒的男子,娇着嗓子道“都说了没力气啦”
下一秒,一只大手伸到了温婉的面前。
温婉清晰的看见那常年写字而升起的薄茧,指节分明修长,很是干净的模样。
看着面前的女子还有心情细细的研究自己的手,沈致渊真心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还有待加强。
一把攥住女子的手,随后另外一只大手收礼的落于手膀处,轻轻一带,人儿已经稳稳的落在旁边的椅子上了。
温婉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
而贺慎行也是惊呆了,没想到好友对温婉竟是如此容忍。
只有秦云舒瑟瑟发抖,在两尊大佛面前,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遇到美人儿,都能遇到这两人。
沈致渊自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你的伤好了?”
温婉像是没骨头一样的趴在桌子上,毛茸茸的脑袋离沈致渊的手掌很近。
“不过是点擦伤,早就好了。”
温婉伸出娇嫩细腻的小手,果真一点伤痕都没了,白皙嫩滑,仿佛渡上一层银辉的羊脂白玉。
沈致渊眼神微闪,随后落在温婉的脚踝处,意思不言而喻。
温婉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就是不回答他的疑惑,反而扭头看到一脸尴尬不安的贺慎行。
“将军今日不上朝?”
傅慎行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他的闺女叫他将军,好伤心。
“有私事找云深商议,所以便没去上朝。婉儿的脚伤可好了?”
“嗯。”
温婉听了,也没有追问,也懒得理会两人,扭头看向碧波荡漾的湖面。
被闺女无视嫌弃了,贺慎行很是委屈“婉儿,上次是义父的错,义父不知道你是义妹的女儿,所以出言不逊,伤了你的心。你若是有气,怎么收拾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自从知道这男人是他娘的义兄后,温婉就没啥心思了,很是敷衍道“我没有生气。”
贺慎行小心翼翼的祈求道“那你可不可以去和你娘说一下,自从那日后,你娘都不肯见我。”
温婉点点头“好。”
话中的敷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可贺慎行却像是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的记在心里,一个粗狂的汉子像是个孩子一样笑开了眼。
“婉儿真乖,再过段时间义父再给你挣一个封地,虽不如你娘的那个大,但肯定不小!”
温婉终于忍不住侧目,这个男人怕不是傻子吧,义女又不是亲女,她亲爹都没对她这么好。
“昌平郡是你用十多年的功勋换的,我的封地,你能拿什么换?”
贺慎行一愣,随后开始认真思考“这些年,你爹我抢了几个城池,应该有三个国库那么多的钱财,够买一个封地了。”
三个国库?只怕是有十几个城池吧。
毫不保留的话让温婉怔住了,看着面前真挚诚恳的大男人,与第一次相见时,那强势狠辣的男人全然不同。
“不用,我不缺钱,封地于我无用。”
被拒绝了,这是贺慎行完全想不到的事情。他一直以为除了沈致渊这个怪胎,无人能拒绝不需代价的钱财权利?
“哪里够用,温府那点俸禄,还不够你买根簪子。别担心,我有的是钱。”七彩qiaiz
温婉莫名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不用就不用,你怎么那么啰嗦。”
被呵斥的贺慎行再次惊呆了,随后却是笑开了花,他就知道她的女儿绝不会是那种软弱废物的菟丝花。
“好好好,义父给你存着,你什么时候想用的时候就说。”
秦云舒终于忍不住,抱着贺慎行的大腿哀嚎道“爹啊,婉儿不缺钱财,可我缺啊,你也赏我点东西呗。”
下一秒。
贺慎行一脚踢在秦云舒的肩膀上,很是嫌弃的收回脚“滚一边去,你又不是我女儿,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秦云舒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在一旁哼哼唧唧的表示着不满“贺伯父还真是小气,我娘说得没错,你就是个雁过拔毛的铁鸡公!”
贺慎行被逗乐了“滚一边去。上次没找你算账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你,我能欺负婉儿?”
他现在才没时间理她,他还要与闺女培养感情呢。
“谁知道贺伯父要找的人是婉儿,又不关我的事,我又没欺负婉儿,又不是我让婉儿与沈太傅单独相处的,又不是我吓得婉儿扭伤了脚……”
越听越不像话,贺慎行又是狰狞一笑“你还是闭嘴吧。”
话落,又是封了秦云舒的哑穴,气得秦云舒直跳脚,可在那凌厉的眼神下,又不敢造次。
沈致渊看着那眉眼慵懒的人儿,出声道“过来。”
温婉疑惑的抬起脑袋。
“下棋。”
温婉蹙眉看向那不知何时摆好的棋盘,烦躁的心情更是沸腾了。
“不会!”
沈致渊的手一顿,随后平静道“你是我的弟子,如若不会,我便教你下棋。”
意思就是,无论如何不下也得下。
“那你让我三子。”温婉轻哼一声。
“好。”
看到两人开始下棋了,贺慎行警告的瞪了秦云舒一眼。
三颗白子径直落在正中央。
沈致渊的眉头微微蹙起,贺慎行则是忍不住开口道“婉儿,不能放在一起,会被包围的。”
温婉则是挑衅的盯着沈致渊“老师,可能悔棋?”
“不能。”沈致渊看向贺慎行“观棋不语真君子。”
贺慎行立刻闭上了嘴。
温婉乐呵道“输就输呗,反正我一个女子怎么都是输。”
这话,听着有几分刺耳,沈致渊的声音微微不悦“男女并无不同,莫要给自己找借口。”
温婉一愣。
随后眼底闪过复杂的笑意,沈致渊终究还是沈致渊,无论有没有落婉这个人,他都半点不曾变过。
无论是前世那个穷书生还是今生这个权势滔天的太傅大人,他都从不认为女子本该弱于男子。
“老师,请吧”
沈致渊平静的落子,刚欲开口讲解怎么下棋,可当温婉的白棋接二连三的落于他想下的那一步的时候,他便收起了教导的心思。
尤其是半刻钟后,温婉还不见败落迹象的时候,更是眼底闪烁着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