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一直想着她过要离开的话，想了很久很久。

“我哪里都不好，还是个瞎子，可是我记忆很好听力也还行，我时候会烧火会煮粥，现在可能有些手生……但是只要有人教我学东西很快的，我不怕苦不怕累，我愿意做很多很多事……”

少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因为他发现自己会的东西真的好少，不仅眼残还手废，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真是个傻子……”

她噗嗤笑了起来，虽在笑，却眸中带泪，灿若星光。

少年的脸渐渐红得像番茄，如果这个人是衣衣的话，他愿意吃苦受难学好多好多东西，“如果你……我们……衣衣，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吗？”

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吗？

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额头上冒出一排细密的汗珠，紧张地等待少女的回应。

等不来想要的答案，若白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可能刚开始你会辛苦一些，在我学会做更多事之……”

唇上忽然印上了一片柔软，若白身体僵住。

“前……”

不知何时两人分开，额头抵在一起，少年未完的话才吐了出来。

他们谁都没有话，只有月色下彼此交织的呼吸。

一滴泪砸在若白的手上，烫得他的手颤了颤，才刚举起手面前的人儿就退了回去。

衣衣自己抹掉眼泪，随后笑着对他，“那好了，不许反悔哦。”

“嗯。”

“明过后，我们就离开。”

“我们去阳国和骁国的边界，听那里战事已经停歇，虽然环境恶劣零，但是居住完全没问题！最重要的是那里会下雪啊，一到冬世界就变成白茫茫一片，以前我被卖到过那里的时候碰巧遇见过一次，简直……太壮观了！”

衣衣忽然兴奋了起来，一就停不下来。

若白被她的情绪感染，低声笑了起来。

一直到她要离开了，气氛才渐渐冷凝下来。

“若白，你等我一。”

“等我来带你走。”

“……好。”

少女转身，夜风吹起她柔顺的发丝凌乱飞舞，从他抬起的手心里划过。

指间还停留少女发丝的温度，他的手久久不曾放下，面向脚步声远去的方向，脑海里她的背影渐渐清晰，直到与黑夜融为一体。

蓦地心口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啊”了一声跪倒在地，一股股热浪从四肢涌来朝着胸口汇聚，剧痛使他想大叫出声，可是衣衣肯定还没到，他不能大声惊醒了村民，这样衣衣会被发现的。

他咬紧自己的拳头发出细碎的呜咽，倒在地上的身体止不住的痉挛颤抖，没一会儿功夫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

此刻若白的胸口闪烁着炽热的白光，在黑夜里一闪一闪有如呼吸一般。

意识沉寂之前，他恐惧地回想起了这种久违的感觉是什么……

是炽火。

因为它，他被世人称作灾星，被剜去了眼睛。

而今它再次归来，扎根在了他的胸口。

这次，难道是要剜去他的心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