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方先生求见。”小炉子进门来报。
郡主听后便出门相迎。
“方谋见过郡主。”方孝孺施一礼。
“先生不必,不知今日突然见我何事!”郡主疑问道。
“想必郡主也听了盛庸、铁铉两位将军的捷报了,继济南之战后,东昌之战,两位将军合力击败燕王主力,山东已无燕军南下之路。”方孝孺说话时已激动不已。
郡主听后只是微微一笑,走过方孝孺身旁道:“这两番胜利固然很好,只是燕王的根基实则未动分毫,依燕王,统兵多年的经验,此番的失败不过是暂时的,待他休整待毕后,终会南下的!”
方孝孺听罢思虑道:“听到郡主一番言语我也想起了之前不久皇上发了一道圣旨。”
“是何旨意!”
“毋使朕有杀叔父名。”
“什么!”郡主听后大惑道。
“据前线战报,盛庸多次围燕王于阵中,却无法擒之,燕王多次依皇上之旨肆意挥杀,盛庸不可奈何也。”
“皇帝哥哥糊涂,而这盛庸有大将之才却无大将之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这道理都不懂吗?”郡主气愤道。
“郡主,自古将相哪有敢抗旨不尊的,普天之下皆是,君王之所在,盛庸怎敢抗旨不尊了。”方孝孺说罢施一礼。
“先生,此刻想必黄翰林、齐公已经复归原职,你立刻约见二位公相,荐求我皇兄再立一诏,燕王须除之,不然后患无穷。”郡主厉声道。
建文帝拒郡主之意,任复毋使朕有杀叔父名,致使燕王骄虎难驯。
夹河、藳城之战使南军损失惨重主力殆尽,正面战场实已无法抗衡北军。
建文帝三年北军南下,南军节节败退,已无力抗衡。
时约半年,燕军驻扎于距金陵三十公里处的龙潭镇,已威朝廷。
金陵城恐慌。
朝堂上下一片悲鸣之声。
建文帝徘徊殿间,此时已无任何回照之术,三番和谈都被燕王拒绝。
“陛下,允贞郡主求见,说有要事相商。”季公公禀报。
“不见,此番国难当头,我此间哪有心思见她。”建文帝愤怒道。
季公公转身准备回报郡主,却被一声拦住了。
“等等”
转身看时却是方孝孺方公之声。
“皇上,或可见郡主一见,郡主已不是那时的孩童了,今时已是十年又四的娇容翘楚了,不妨听她一听。”方孝孺恭敬道。
建文帝信方孝孺,便依了他之言。
“召见。”
季公公加快脚步出了大殿。
“小妹拜见皇兄。”
郡主进了大殿便给建文帝施礼道。
后面跟着小林利行跪拜之礼。
“妹妹免礼了,这番见我何事?”建文帝问道。
“妹妹凑请我皇,西巡狩猎瞰我大明之朝千里封土。”
郡主语气缓平。
“什么”
朝堂之上众人听后无不诧异。
方孝孺急凑道:“我皇不可,燕军虽犯近,然,城中尚有二十万兵卒可用,或可抵御燕军的锋利。”
“先生,六十万我军主力尚不可敌燕军之锋利,更何况区区二十万新招募无战斗阅历的兵卒,岂不是让人笑话吗?”郡主怒道。
方孝孺却也不礼让,回道:“或如郡主所预料,只是君为社稷而死,该当之,我皇岂能丢社稷已保性命,当与社稷共存亡。”
说罢对着建文帝深深一揖。
建文帝看了眼方孝孺随即目光飘到了郡主身上。
赞叹时光如流,此间四年皆为国事操劳,无暇顾及这个最是疼爱的妹妹,不想她已经是这般青春了。
少了孩时的娇皮和嬉闹,霞霞瑞光、娇俏玉面此刻已经侵绕了她的身心。
依旧是一番男儿装扮,身上的英气怕是已无法阻挡了,只是此刻脸上却多了不该有的愁容,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建文帝思念过望,不免痛心,曾立誓让妹妹一生无忧,不想今日已是溃败沉渊之相。
郡主见皇上不语只是瞧着自己,便开口道:“皇兄,此番西巡并非弃我朝社稷,乃昭告天下,募兵勤王。
燕王非仁义之师,乃反贼也。
我朝上下皆知其心可诛,若是,皇兄能暂时西巡避其锐气,待到来日复始,必可灭其祸心。”
“皇上臣愿一死留守,国君岂可背国家而不顾,金陵百万民众皆是我皇之庇护,若我皇弃臣民于不顾,此乃失社稷失臣子失民心也,忘我皇明察。”
方孝孺据理力争,驳郡主之言,已是跪匐于大殿之上。
“皇兄”
“别说了兄知妹妹一番心思,我这边自会定夺,妹妹先下去吧!”建文帝打断了还待继续与方孝孺争辩的妹妹。
“皇兄,您可千万别”郡主再续道。
“快快退下吧!”建文帝又断其言。
郡主无奈摇了摇头领着小林出了大殿。
“郡主这可怎么办!”一直跟着郡主的小林利担忧的问道。
郡主只顾走路,久久未曾说话,小林利也不敢再问。
直到回了住处,郡主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哀叹道:“哥哥毕竟这些年重于儒家之学,身上多了儒家的大义,却丢了帝王之术。
儒家大学盛世安邦可助社稷之福,乱世朝堂却还是帝王之术、谋略之法可脱困境,哥哥却不懂这个道理。”
“可皇上似乎已定了心了,怕是不走了。”小林利担忧道。
郡主起身目视着窗外,道:“皇爷爷可否知其后辈尚有此举!”
小林利不敢接这话,犹豫半天后道:“郡主您怎么办,您这边如若我还是担心您。”
“哼”郡主冷笑道。
“自古权位之争,宗室妻妾子女又有谁人活得着,多是禁于深宫内院,几年后或是一场大火亦或是一杯御酒,哼”
小林利听罢,大惊道:“这可如何是好,郡主您不如赶紧走吧,离开这金陵之地,外面无论何处风雨,我都陪着您。”
“胡言,我皇兄尚且在此,我岂能溜之大吉,我虽驳论于方先生的儒之大学,却也明其中之理,我皇兄在金陵一日我便留一日,如若城池破碎山河不在我亦可血撒金陵城垣之中。”
郡主一番厉语,小林利听罢,忍不住动了情,便抽泣起来道:“我不可离了郡主,郡主说死咱就死,郡主说活咱就活着,我没有别的愿望了。”
说罢跪下给郡主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