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眸中的笑意淡了点,身子靠在林婵身上,淡淡道:“起来吧。”
“楼阳姐姐何时回了京?早知楼阳姐姐在,给景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放肆,还请楼阳姐姐恕罪。”
盛娆抬了抬眸,一手环住林婵:“容华连着寄了一个月的信,说本宫薄情寡义,本宫再不回来哄哄,容华该恼了。”
林婵娇笑了声:“怪我喽?你哄我说及笄后就回江南,转头去了边境,平日信也没有几封,我还当你在边境养了人,乐不思蜀了呢。”
“怎会?谁也不及我家娇娇。”盛娆压着声,妖娆之外多了几分娇意和轻哄,惹得林婵花枝乱颤。
徐景澜目里映进了盛娆的笑,只一眼就垂了眸,不敢多看,对林婵道:“今日我等借酒顽劣,惊扰到郡主,请郡主勿怪。”
“无妨,能得见少将军一面,不虚此行。”林婵轻佻地打量着薛崇,“少将军本人比皇上送去江南的画像好看得多,早知道就让蕣华收收心了。”
薛崇自听到徐景澜叫了声“公主”就愣在了那,眼神发空,心跳得生疼,带着要崩溃的势头。
听到林婵的话,薛崇猛地抬起头,目里猩红,干涩地出了声:“蕣……华?”
林婵不知道他为何反应这么大,倒是盛娆清淡地看了薛崇一眼,若有所思,还没思个头就扔一边去了,与她何干。
林婵一手搭在盛娆肩上,道:“少将军这就逾矩了,蕣华只有本郡主能叫,少将军理应称一声公主。”
薛崇手掌掐出了血丝,身体绷直,牙打着颤,死死咬着,带着崩碎一口白牙的狠劲。
盛娆的身影和前世落凤城城楼中缥缈的身影重合,当初遥遥看着那道身影,不知为何熟悉,心慌意乱,还当是愧疚。
他眼睁睁看着心尖的人焚于眼前而不自知?
薛崇闷哼了声,脸色涨红,手按在桌上,青筋暴起,撑着桌沿缓缓直起身,身形微佝,膝盖砸在地上。
“臣薛崇参见公主。”
赵逸神情呆滞,有些回不过神,不是说楼阳公主相貌平平,病弱不堪,一脸丧气相?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跟着跪下,看着明显不正常的薛崇,为他掬了把同情泪。
崇哥好不容易看上个人,结果是拒了三次的未婚妻?尴不尴尬!
盛娆懒洋洋的凤眸微眯,声音正经了点,带着不容亵渎的尊贵和威严:“起来吧。”
“谢公主。”
“本宫已向父皇言明,本宫对少将军无意,开朝父皇会昭告天下,还少将军清白。”
薛崇薄唇动了动,抿得发白,目光落在盛娆疏离慵懒的眉目上,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林婵颇为意外,薛崇这状态不太对啊,总不会是对蕣华一见钟情了吧?
呵。
林婵掩去眸中的嘲讽之意,敛了玩笑:“来者是客,几位请入座吧。”
说完不等三人回应,拍拍手示意美人儿们继续,因盛娆醒了,缥缈的乐声亦缭绕起来。
赵逸坐得笔直,大气不敢喘一声,像做贼一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薛崇塌了肩,背弯着明显的弧度,凌厉的狐狸眼失了神采,眼眶红得骇人。
他拎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咬着壶嘴,眼神穿过影影绰绰的美人,始终盯着盛娆。
盛娆察觉得到那道宛如实质的视线,有些好笑,心尖发痒,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遇上薛崇。
前世薛崇对她的皮囊一见钟情,今生还是?
他俩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天生一对,都看中了对方的皮囊,食髓知味。
要是现在撩一撩他,估计极好玩。
盛娆颇为可惜地勾了勾唇,舌尖划过唇侧,眼角略弯,朝一个弹琴的公子抛了个眼神。
世上美人千千万万,加起来总敌得过一个薛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