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语气很轻,眸光灿如星火,比耀耀的阳光还晃眼,落在盛娆眼中,就如春夜里荡漾溪水中盛开的一场烟火。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薛崇戳破,盛娆一时无言,想象中的千般情绪并未涌上心头,唯羞赧淡淡萦绕。
那是盛娆极少体会到的感情,但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
羞赧伴着轻飘飘的喜悦似小鹿乱撞,在心底留下圈圈涟漪,惹人越发生喜。
原来竟是这样简单啊。
盛娆灿灿一笑“起什么名?”
不知道是醉在了盛娆的笑里,还是因为盛娆的话乱了心,薛崇脑子卡了壳,一脸呆傻。
盛娆没有催促,她趁着薛崇心猿意马,坏心思地在他唇畔亲了下,纤指描摹着他俊朗的容颜。
温软的指肚轻轻拂过,在脸上留下数不尽的酥意,薛崇喉结滚了滚,口干舌燥。
在他黏人的视线下,那葱白的指缓缓下滑,蜻蜓点水般在他喉结上按了下,霎那间,麻意从那小小的一处遍至全身。
薛崇体温骤升,火烧似的,他仿佛能感觉到沸腾的热浪,漫无边际地包裹着他,不消片刻,汗已成片。
薛崇低喘了声,汗涔涔的手紧紧地将盛娆那只手按在软榻上,跳动着火花的黑眸沉沉地盯着她颈下的肌肤。
刚刚一通嬉闹弄乱了盛娆的金丝纱裙,不少风光含羞欲放,半掩在金丝下的肌肤透白如雪,好似还带着冰雪的寒凉,正是解热……
薛崇被蛊惑得红了眼,另一只手难以自持地勾上金丝带。
布料摩挲的窸窣声中带上了让人浮想联翩的意味,在金丝带将要被解开时,薛崇忽然止了动作。
汗水顺着他侧脸滑下,落在盛娆肌肤上,慢悠悠地往下滑去,没入金纱之中。
薛崇狠狠地闭了闭眼,咬着舌尖抱住盛娆,头埋在她颈侧,气息灼灼。
冰凉?怕不是火山口吧……
他现在一点就燃,碰了不是自讨苦吃?
但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小腿就忽地一酥,差点让他所有的忍耐都化为虚影。
薛崇从牙缝里挤出声低呼,几乎是立刻制住了盛娆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可他的心比身体更诚实,在盛娆碰到他的那刻,他脑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那只玉琢般的足,想象着它是如何轻柔灵活地划过他的小腿……
光是想想,薛崇就已“蠢蠢欲动”,奈何隔在两人之间的“小笼包”就如一座五指山,明晃晃地镇压着他。
薛崇唇抿得更紧了些,硬生生地咽下了一声闷哼,不敢再让气氛再黏稠下去。
再这么下去,他不想当人了!
薛崇艰难地压抑着气息,厚着脸皮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道“盛唯。”
低沉的嗓音喑哑得不像话,却似带着小钩子,专勾人魂魄。
薛崇还想说什么,可惜短短两个字,声调已飘飘晃晃,音里尽是欲念,不成样子。
薛崇停顿了会,才道“如何?”
盛娆正因他的反应而愉悦,心已不在此处,一边纠结着要不要再逗弄逗弄他,一边漫不经心回道“嗯?”
薛崇自然清楚盛娆想做什么,他咬着牙抬起头,无可奈何地钳住盛娆的下巴,一字一顿道“生生世世,唯你一人。”
“哦。”
盛娆很平静地应了声,比起这句话,她更喜欢薛崇目里表达出来的那句
求你别闹!
盛娆想象着薛崇的语气,不禁一笑,她家驸马逗起来太好玩,不怪她玩过火吧?
薛崇看着盛娆娇妍的笑,某些火更是烧得旺盛,咬破了舌尖才稍稍能凝集出点定力。
“舍不得你的人,舍得你的手,想试试?”
盛娆眼神玩味“有何妨?”
“……”
薛崇被激得七窍冒烟,无比地想借着上头的气劲儿将盛娆里里外外折腾一顿,让她尝尝自作孽的后果!
问他有何妨?出了笼的饿鬼会有自控力?区区手还不够他开胃!
在薛崇付诸行动的前一刻,一直安安分分的“小笼包”忽然动了两下,小小的幅度刚好够薛崇感受到,顷刻间灭了他的决心。
大的小的都是来讨债的吧?
都当他没脾气?他还就有脾气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于是,盛娆眼睁睁地看着某个气昂昂要收拾她的人,眨眼间跳下了榻,喘着粗气离她三步远。
盛娆“?”
盛娆“……”
她花样都想好了,他就给她看这个?
他可真是能给她“惊喜”……
薛崇微侧着头,晦暗的黑眸没有去看盛娆错愕又好笑的神情,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怂过!
但天大地大,祖宗最大,现在还是两个……
薛崇窘迫地清了清嗓子,投降道“惹不起你。”
盛娆莞尔,她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弯眸朝薛崇勾了勾小指。
“出息。”
娇嗔的语调让薛崇浑身轻飘飘的,他一百个不信盛娆,但还是受了蛊惑,迎着盛娆艳美的笑,放弃挣扎走回榻边,嗔怒地瞪向盛娆。
盛娆没有戳破薛崇拼命维系着的镇静,也没有如他所想般继续招惹他,而是问“姓盛?”
薛崇闻言松了口气,他单膝跪在榻边,温柔地注视着那个意外到来的小家伙。
“是,我早和父亲说过薛家会绝后。”
“驸马这么贴心?”
“你既嫁我,这些我当摆平。”
薛崇揉了揉盛娆滑软的发顶,这些他在娶她之前就想过了,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薛崇略带歉意地揉捏了下盛娆耳尖“再睡会吧,还早。”
他说完正要收回手,盛娆却微微侧头,将脸颊贴在了他手心中。
细腻温煦的触感让薛崇心尖一颤,紧接着,盛娆的气息如雾般拂过手心
“驸马不想篡个位?”
薛崇一怔,倏尔乐起来,他伏低身体,唇贴在盛娆唇畔“还不信我呢?”
盛娆还未答,就听他继续道“篡位就算了,我只对造反有兴趣。”
他没什么正经的语气十分欠扁,但又过分撩人。
盛娆一下子没有听出薛崇话中的深意,她轻易地为美色所动,慵懒地搂上薛崇。
“我认真的。”
她只是忽然觉得,她所执着的东西没有那么重要。
要紧的是天下安定,而不是肃国姓甚名谁。
在她为了肃国的江山而谋划布局时,她家驸马没有怨言地,一腔赤忱地陪她走至现在。
她也想给他一颗纯心。
当然,说得再直白点,便是既已交心,那按照世俗,夫妻之间,妻子不是负责貌美如花的?
才不是她为驸马所迷,想到了新乐子呢。
往后漫漫时光,不会无聊了,百年之后也能无愧地告诉列祖列宗,肃国基业稳固,可再繁盛很多年。
但就如盛娆没听出薛崇的画外音,薛崇也没听出盛娆的认真。
谁让盛娆逗了他太多次呢,这语气这架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在逗他……
想瞧他慌张解释,患得患失?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嫌腻。
这戏本该换了吧?
于是,薛崇回道“我也是认真的。”
盛娆一听便知薛崇是玩笑,她难能地沉默了下,有些哭笑不得,但玩笑归玩笑,话已出口就不怪她借题发挥了。
盛娆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里的狡黠,她正欲开口,却被薛崇抢了先
“虽然我无时无刻不想造反,但小家伙太碍事了,等她出来,我能天天造反吗?”
薛崇一边可惜着,一边摸了摸盛娆柔软的小腹,目中星光熠熠,惑乱芳心。
骤然反应过来的盛娆“……”
“是有点想多了啊,那要不然夜里造反,早晨落网,白天听从发落?”
“……”有什么区别?
“若哪天皇上是共犯,是不是该从轻发落我?”
“……”
“我觉得哪天这个词还有待商榷……”或许天天更为贴切……
薛崇话没说完,唇已经被堵住了,他悠悠地溢出声浅笑,稍稍地错开了些“喂……”
盛娆矜贵地微微扬起下巴,纤长雪白的颈全然映在薛崇眼中。
“太医说无碍,劳驸马……”悠着点……
这下轮到盛娆说不出话了,她前半句话就如一把钥匙,解开了薛崇束缚自己的锁。
出了笼的饿鬼让盛娆难以招架,有那么一瞬间想将他踹回笼子,又怜他小心翼翼地细嚼慢咽着,没有一点风卷残云的势头,让人想给他再多再多
“幸有此生。”
驸马他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