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光明是温暖,它能给人带来安全与优质的生活,它能在黑夜里驱赶野兽,它能将食物烹饪得十分美味,火代表希望。
但此时此刻的蛮族大营,火代表着毁坏、代表着恶魔、代表着死神、代表着绝望,它将能燃烧的一切物品化为灰烬。
金州北城上,张科看着三里外的熊熊烈火,眼神中的火焰同样在灼灼燃烧,火光映红了所有将士的脸庞。
“换开花弹,给蛮族大营再增加一把火候,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炮火连天,”张科看着身旁的班晓峰和宋试说道。
听到可以换开花弹,班晓峰和宋试都是面露兴奋之色。
因为开花弹的外壳材料还没有解决,此时此刻用的还是需要减少药量的低配开花弹,最大射程也就三里至四里。
所以后勤部配发的开花弹也没有多少,加上前期的实弹训练,此时的开花弹数量已经不到五百枚。
物以稀为贵,种种原因相互结合,此时的开花弹在各军中,都属于宝贵资源,因此听到张科说换开花弹攻击时,班晓峰、宋试两人才会如此兴奋。
“换开花弹!”
传令兵在城头上奔跑呼喊,“换开花弹!”
听到张科下达的命令,炮手们开始减少药量,调整炮口仰角,装填开花弹。
若使用加农炮射实心弹或者榴散弹的话,一分钟可射一次,不过因为开花弹在装填时要比实心弹复杂的多,测定开花弹的延时火绳很严格,既不能长,也不能短,短了则在空中爆炸,长了,又会延长爆炸时间,让敌人有反应的时间。
因为一系列的矫正过程,所以开花弹的时间一般为,四五分钟一发炮弹。
努尔达吉叫了两声,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他顺手就将一个乱跑的蛮兵拉住,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蛮兵在炮火中左冲右突,一直侥幸不死,此时的动作仅是身体本能反应,他思绪早已经被吓得浑浑噩噩,说不出话来。
见对方没有反应,努尔达吉用力的摇晃了两下,见对方思维依旧是迷迷糊糊,暴怒的努尔达吉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彻底将他送归天外。
这时,努尔达吉的两个儿子和一群蛮族高层,正飞快的往他这里奔来。
“到底怎么回事?是敌军来偷营了吗?”努尔达吉见到周围人,就着急的问道。
周围众人都是浑身灰土,看来也遭遇了炮击和大火的洗礼。
“父汗!”博多呼吸急促道,“是城墙上的敌军攻击我们!”
努尔达吉顿时大惊,抬眼望向城墙方向,不过却被大火和浓烟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再看了一会,就见城头上火光闪耀。
努尔达吉抬头观望时,城墙上的炮弹已经装填完毕,在炮长的一声令下,炮手拉动炮绳,一枚枚开花弹如陨星一般飞向蛮族大营。
片息之后,蛮族大营内冒起了一团团火光,几百颗开花弹同时爆炸,顿时将后方的大黑山都印得通亮,恍惚中还能看到树影摇曳。
两枚开花弹正好落在努尔达吉等人旁边,铁屑激射,外围的几个蛮兵直接被弹片剥夺了生命,努尔达吉的脸上也被弹片划过,顿时流出了鲜血。
博多等人大惊,急忙扶住努尔达吉,急切的说道,“父汗!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赶快撤离吧!”
被眼前这一幕激得火起,努尔达吉顿时就脾气上头,他咆哮着怒吼道,“只有战死的努尔达吉,绝对没有逃跑的努尔达吉。”
听到努尔达吉的话,博多、必可塔等人大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博多暗道不好,这个时候他父汗牛脾气上来了可不是好事!于是跟比可塔一施眼色,几人强行将努尔达吉架了起来,完全不理他的咆哮,强行带着他撤离。
“放开我,快组织大军集结,我要对金州卫发起进攻,待金州卫城破,我一定要屠净他们鸡犬不留。”
不管努尔达吉再如何咆哮,博多、必可塔众人就是不以理会,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后撤。
蛮族大营沿着大黑山布置,整座军营绵延数十几里,此时此刻已经化为了一条蜿蜒火龙,烈火炎炎焦天,浓烟滚滚蔽海。
张科通过千里镜,静静的看着对面军营被熊熊大火吞噬,想到那些被大火活活烧死蛮兵,他心中无悲无喜,只是轻轻的道,“这就是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的战争。”
看到蛮军大营中火团齐发的样子,班晓峰和宋试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尽管平日训练里,他们见过开花的爆炸,也知道开花弹的威力不可小觑。
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上百枚开花弹同时爆炸的场景,而且还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那种震撼效果反而来得凶猛。
每当一颗开花弹爆炸,他们都会握紧拳头激动一番,不仅他们如此,旁边的其余士兵也一样。
尽管眼前的炮声隆隆作响,但也掩饰不住对面传来的蛮兵的哀嚎惨叫声,与战马嘶鸣声。
绵绵不绝的攻击,此时的炮火已经打出五六千发,就算没有引起大火,光是炮击也能把努尔达吉的大营打成马蜂窝了。
尽管有城墙阻隔,但城中百姓照样能看到北方的映红天幕,在隆隆炮响声的牵引下,金州百姓渐渐走出家门,目光齐齐看向了炮火声传来的方向。
看到城中百姓集体外出,辽东三团的巡逻军士,都是握紧手中的燧发枪,面露紧张之时。
他们并不是怕百姓造反,而是怕炮声会惊到百姓,从而引起慌乱和骚动,此时的金州城内已经聚集了五六万百姓,若是发生大规模的踩踏事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葬送在脚底之下。
好在百姓们都只是抬头看着北方的红色天幕,并没有向前一拥而去,见过实弹射击的百姓,知道那是炮火在轰鸣。
很快出来维持秩序的三团团长田荣伦,就接到了百姓的一条请命书,请命内容是,他们希望能派几个代表登上城头。
对于百姓的这个请求,田荣伦并不能做主,于是他差士兵将这封请命书送到了张科手中。
张科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旁边的士兵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团长,让他带人上来。”
在田荣伦的带领下,两个老者与三个中年人,登上了北城,当看到几里外的绵延火龙后,五人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
听着炮火的轰轰声,在看着蛮族大营内抱爆起的一处处火团,其中两个老者直接潸然泪下,他们是土生土长的金州人。
他们经历过燕国的强大,经历过国土的沦陷,经历过奴隶那不堪的生活,尽管如今的金州已经不再属于大燕,但当他看到眼前这惊人一幕后,他们明白这片土地的新主人是多么的强大,一个如此强大如此爱民的军队,让他们明白,从此以后这片土地将不会再沦陷,不会再让他们遭受外族欺凌。
其余三个中年人也同样是目瞪口呆,其中两个衣服华贵的人,是来自胶州的有名商人,而剩下那人则是曾经的大燕举人公。
相比于无人的震撼,蛮族大营则是惊慌一片,必可塔痛苦的哀嚎道,“父汗、父汗、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