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葛覃去了姚归宁的侵殿,掀开红盖头,看着自己朝思暮想了很久的人,葛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只是四目相对,总有些话,好似无法说出口。
“父王前几日差人来说要嫁过来两个女儿时,没吓到君上吧?”姚归宁先开了口。
葛覃将红盖头搭在屏风上,顺势坐在姚归宁身边,边帮她把头上沉重的喜冠拿下来,边说:“有点儿吃惊。”
“絮儿很早之前就说过喜欢君上的。”说话间,姚归宁已经被葛覃搂进了怀里。
“新婚之夜,不聊这个了,好不好?”葛覃将姚归宁放倒在床塌上,轻轻的吻了上去。
第二日,三人一起给葛覃的母亲缗敬茶,这是缗第二次见两姐妹。
品酒大会后的第二日,她随葛覃去见虞王后时,见过两人,因之前的流言蜚语格外注意了一下姚归宁,寒暄了几句,觉得很是个知书达理的公主,和年轻时的自己还有几分像,很是欣慰。
如今儿子一下子娶了有虞国的两位公主回来,好像就没之前那么开心了。
缗回给姚归宁和姚归絮的敬茶礼,是一对并蒂莲的金钗,原本她准备把自己那支上好的绿松石的玉钗给姚归宁的,但两姐妹一起嫁了过来,她只好把回礼换成了两支一摸一样的金钗。
纶邑毕竟是个小地方,葛覃接手后,虽加大力度治理、改造,但要见成效,也需要好些时日,生活上自然比不上有虞的都城那般舒服。
葛覃已自立为王,他的妻子就是纶邑的王后,但行使王后权利的印玺只有一个,几番权衡后,他还是将印玺交给了姚归宁,姚归絮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葛覃和姚归絮是真真的不熟,两人除了大约一年前在有虞的后殿膳房有一次短暂的碰面外,没见过几次,话也没说过几句。
他歇在姚归宁房中的第七日,姚归宁抱着他,开了口:“絮儿那,君上还是要去看一看的,虽说使役们都是从有虞来的老人,但难免会脱口而出一些不中听的话,对絮儿和君上都不好。”
葛覃将姚归宁抱的更紧了一些,说到:“这个我知道,只是。。我总觉得她似乎也不怎么希望我去。”
“絮儿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总有些小孩子脾气,君上莫要见怪。”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你想让我过去,我明日去就是了。”说着话,葛覃已经将姚归宁放倒在了床榻上,俯身说到:“纶邑有一堆的政务要忙,我要是哪里没照顾到,你不要怪我才好。”
葛覃的语气,轻柔中透着些自责,温热的气息氤氲在姚归宁耳畔,话未说完,一个吻就落在了姚归宁白皙的脖颈儿上。
葛覃对姚归宁很好,超出想象中的好,十六年以来,没有人像这几日葛覃这般宠爱过她,她像坠入云端般,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浓情蜜意。
但每每看到妹妹,她都不得不把自己从云端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君上很喜欢姐姐?”
葛覃走进姚归絮的殿中,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两个人就只是尴尬的坐在案几旁,全然无话,姚归絮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到。
“是,很喜欢。”葛覃回话时,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君上可以不用顾虑我的,我就是不想离开姐姐,没有其他的意思。”姚归絮回话时,紧张的喝了口茶。
“你姐姐比较担心你,让孤过来看看,你若没事,孤就不久留了。”葛覃面对姚归絮总莫名有些紧张,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什么事都没有,劳君上和姐姐挂心了。”
“那。。孤先走了。”葛覃说着话,就出了殿,走出殿外才如释重负的深吸了一口气。
“君上这是怎么了,如临大敌一样?”斟纶看到葛覃如释重负的样子,问到。
“没什么,闺阁小事,我们去前殿商议一下这几日水患的事吧。”
斟纶回头看了一样后殿,快步跟了上来。
“君上的先祖夏后氏大禹在治理洛河水患时,实行的是高高下下、疏川导滞、钟水丰物的方法,臣下觉得此法还可用。”伯靡先生拿着竹简说到。
“孤也觉得此法可行,只是疏导水患的工具可在做的锋利好用一些,也可在低洼的平地上挖一些沟渠,让山上因大雨而流下的洪水,灌溉到田地里,今秋收成或许还会好一些。”
“君上说的是,有好些制造器具的工匠已经陆续来到了纶邑,臣下也把城郊的几间茅草屋收拾了出来,他们前两日已经开工了。”斟纶拱手回到。
“孤听说,昨日有个会造战车的车正来纶邑了?”葛覃问到。
“是的,君上,现在人已在城郊了。”伯靡拱手回到。
“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城郊,名叫奚仲的车正已经开始着手整理木材了,见到葛覃连忙行礼。
“小人见过君上。”
“快快请起,听伯靡先生说,您的祖上就是我先祖夏王室的车正,说起来大家都是故交,不用多礼。”
“承蒙上天恩赐,如今又能侍奉先主之后,是小的的福分。”
“早有耳闻,奚仲造的战车所向披靡,今日能否有幸得见呢?”
“若君上不嫌这里脏乱,臣下愿当场造战车一架。”奚仲拱手回到。
“孤与奚车正一起。”
说着话,葛覃顺手拿起了一块圆木,问奚仲如何处理。
在众人的分工配合下,一架方圆曲直皆合规矩的战车在临近午夜时造好了。
葛覃很是开心,精致牢固的战车,在未来他和寒浞的大战中,实在太重要了,这让他看起来比来到纶邑称王的那日还要高兴。
因为夏后氏的名声,很多流民都来到了纶邑,人葛覃是不缺的,但是打仗必备的战车,他一架都没有,他本是牧童出身,做庖正也都是在膳房的灶台边忙来忙去,从没见过战车,而身边的人,也大多都是文臣,想点子、出政令还好些,让他们造战车,实在是天方夜谭。
葛覃看着纶邑的第一架战车,开心的喝了好大一坛酒。
他兴冲冲的跑进殿里,抱起姚归宁原地转了一圈说:“宁儿,我们有战车了,我们有战车了!”
姚归宁第一次见到喝醉的葛覃,开心的像个孩子,她笑着看了阑珊一眼,殿里的女侍和使役们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君上看到战车了?”姚归宁边帮葛覃宽衣边问。
“我刚刚和奚车正一起造了一架战车出来,全新的,很结实。”葛覃的脸上溢满自豪,摇摇晃晃的说着话,还在姚归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那臣妾要恭喜君上了。”姚归宁笑着说。
“我不喜欢你叫我君上,你看我在你面前从来都不称自己孤,宁儿,叫我的名字,好不好,如果你不愿意叫我覃,叫我葛覃也好,我很喜欢葛覃这个名字的。”葛覃抱着姚归宁在她的耳边说。
“君上真的喝醉了,我扶君上去休息。”
“我没醉,在有仍的乡间,有一首叫葛覃的诗,是写女子婚嫁之后归宁的,我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才知道母亲给我起名的深意,他们每个人都期待着我能带领他们匡复夏朝,可我心里的害怕,他们都不懂。”
葛覃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就倒在了床塌上。
“母亲是懂我的,但她原就是夏朝的王后,不得不把我往前推,这些日子,有好多了来投奔我,可我连一架战车都没有,寒浇要是真的现在打过来,我连派谁上战场都不知道,宁儿,我有多怕,你知道吗?”
葛覃坐了起来,像一只祈求安慰的小狗一样看着她。
她俯身把他揽在怀里,轻声的说:“我知道的,我也会帮你,你现在不仅有人和战车,你还有我和父王的支持,无论谁打过来,我们都不怕的。”
葛覃顺势搂住姚归宁的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说:“你是第一个不是因为我是夏后氏的子孙而站在我这边的人,是第一个不在乎我有什么,就喜欢我的人,是第一个喜欢葛覃,而不是夏后氏葛覃的人。”
葛覃说着话,睡了过去,姚归宁把他轻轻的放倒,给他盖好被子,看着抓着她的手,熟睡的像个婴儿一样的葛覃,一阵一阵的失神。
她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葛覃对她的宠爱,起先,她琢磨不透这宠爱来自何处,今日,她知道了,心中却涌起巨大的不安。
她不是葛覃口中,纯洁的如月光一般爱着他的女孩,她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虽然没有人知道,但她却不可能欺骗自己。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很钦佩无所不知的羲和,所以即使要把母后躬身请来的魏师姆气走,她也要羲和做她的师傅。
只是时日久了,她渐渐意识到,羲和更疼爱妹妹一些,最开始她也是羡慕嫉妒的,也曾想尽办法去吸引羲和的注意,但碍于公主的身份、面子和母后严厉的管教,她准备做的很多事,都没有做成。
她渐渐变成了一个喜怒不言于色、知书达理的公主,把对羲和的钦佩之情,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所以,她最爱做的事,就是读竹简,因为那是羲和最爱做的事。
她记得葛覃被封为庖正的那天,她在屏风后面,听到羲和对父王说:“臣下觉得,葛覃应该是夏后氏的血脉,无论是周身的气质,还是派到有仍探查的线人传回的消息,都可以证明,而且夏臣伯靡还同他一道,逃到了我有虞来。”
“我也注意到葛覃眉目之间,有几分像夏相,若他真是夏后氏的血脉,那对我们推翻寒浞就大有帮助了。”父王同羲和说话时,面上也有喜悦之情。
“若是公主们能喜欢葛覃,就更好了,若他日功成,一半的天下,就握在君上手里了。”
羲和摇着折扇说到。
“宁儿和絮儿的婚事,还不及。”
那之后她就鬼使神差的去了后殿的膳房,在之后,她喜欢葛庖正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有虞。
她满怀心事的躺在了葛覃的身侧,葛覃迷迷糊糊的将她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