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是刈是劐(二)(1 / 1)思远人而不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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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醉酒那晚之后,葛覃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纶邑的政务上,几乎没在去过后殿,姚归宁和姚归絮的生活,一如往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两姐妹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

姚归宁闲来无事,把在竹简上看到的煮葛织布的事宜整理了一下,纶邑现在的百姓无论男女,大都忙于田间耕作,整个纶邑连一间布坊都没有,所有的衣物布料都要去有虞的都城采买,即麻烦也耗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

竹简上织葛布的方法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就想着去城郊的山上,看看有没有现成能用的葛草,可以采回来,直接煮完织布的。

自嫁到纶邑,她还从未出过主宫,便差阑珊去跟葛覃回禀一声,免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料,没过多久,阑珊带着斟纶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回到了内殿。

“大王后,君上说城郊的荒山上,时有野兽出没,让斟将军和这位季护卫和您一道去,这样安全一些。”阑珊进殿后拱手回到。

“劳烦斟将军了,不知这位少年是何方人氏?”

“这就是前几日生擒坚家护卫的季抒护卫。”斟纶拱手回到。

即使身居后殿,关于寒浇近身护卫被抓的事,姚归宁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几日姚归絮日日发呆,也是因为这个。

这位少年,看上去稚嫩,眉宇间却英气逼人,姚归宁想到,葛覃能得这样的人护卫,想必这几月来纶邑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

“也劳烦季护卫了。”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拱手行了礼。

一行人出发去了纶邑西面的荒山上。

“姐姐出门了?”已经几日没有言语的姚归絮幽幽的问到。

“嗯,君上还专门派了斟将军和那个。。很厉害的护卫,和大王后一起去的。”春浅在提到那个季抒时,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听说前两日君上还去见了被抓的坚甲,两人还聊了许久,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春浅边整理绢帛边说。

“还能聊什么?无非就是问他来纶邑做什么,人都已经被抓了,说什么话,有那么重要吗?”姚归絮看着院外的绿树繁花,毫无感情的说。

“小公主,您自从嫁到纶邑来,就日日不开心,话越来越少不说,整个人看上去哪都不对,这要是在有虞,您肯定和大王后,一道去了吧,还能看看纶邑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春浅说着话,幻想着那些能出门的使役每天都要说上好多遍,纶邑一天一个样子的新鲜事,眼睛里满是对主宫外生活的向往。

姚归絮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院子外面发呆。

“在这个荒山的背面,好像有王后您说的那种草,不过那都是连山上的鸟儿们都不吃的杂草,您找来做什么呢?”在上山的路上,少年季抒忍不住问到。

“季护卫身上的衣服就是用那种鸟都不吃的杂草织出来的,我想着纶邑不是没有布坊嘛,百姓们穿衣也很是节俭,要是能有现成的葛草,织成粗细得当的葛布,就不用跑很远去买葛布做衣服了。”山路崎岖,姚归宁喘着气说到。

“走了好些时候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在走吧?”斟纶对季抒说到。

“啊!这才多大一会儿,斟将军要是累了,自己先休息一下,在来追我们吧。”季抒当然注意不到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姚归宁,想也没想就把斟纶的话,怼了回去。

“斟将军,不打紧,我还好。”姚归宁连忙跟上季抒的脚步,笑着说。

“马上就到了。”季抒驻足回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姚归宁和阑珊说到。

纶邑西山上的葛草长得很是茂盛,直接采回去煮完就能织成葛布了,来之前,姚归宁特意带了能采葛草的工具,四个人通力合作,采了好些。

背葛草下山的时候,姚归宁才意识到,这位叫季抒的少年有多厉害,四个人忙了大半日的劳动成果,他一个人就给背回来了。

第二日,姚归宁便开始煮葛织布了,葛覃的母亲缗,小的时候,也听过葛草能织布,但却未见过,也好奇的来看了看。

几日之后,纶邑的第一匹葛布就被织了出来,虽质地有些粗糙,但做成外穿的葛衣还是很漂亮的。

阑珊把第一匹葛布拿给葛覃看的时候,季抒刚好也在。

“王后说,葛草能织布,我背回来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织成了,还是王后厉害。”季抒摸着葛布说到。

“王后还有其他的话吗?”葛覃看着新织就的葛布眼中有一丝欣喜,但很快就消失了。

“王后说,纶邑西山上的葛草长的很好,君上可以着人按时按量割采,她可以教城中的妇人们煮葛、织布的手艺,这样,就不用去纶邑外,购买做衣裳用的布匹了。”阑珊举着葛布回到。

“你回禀王后,说我和伯靡先生商议一下,然后整理出一些屋舍来,在开始教城中的妇人们煮葛织布。。。”葛覃说着话,有些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让阑珊回去了。

自醉酒那晚后,他除了给母亲请安,就没到过后殿,和姚归宁已多日不见,心底里还是有些想念的,只是他好像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她。

细想起来,她也没什么错,知道他是夏后氏的血脉,然后喜欢他,至少自始至终,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她都是喜欢他的,那姚归絮呢?

他不想面对姚归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该拿姚归絮怎么办?一个喜欢寒浇的自己的王后。

他去见坚甲,坚甲到也没有拐弯抹角,什么都说了。

他其实想不通寒浞要使的这个离间计,在葛覃看来有虞国的虞思和自己都不是会为了一己私利或者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受了委屈,就兵戎相见的人,他们手中的权利原本就不大,容不得他们胡作非为,这位寒浞国主的心思,他还真的猜不透。

但见过坚甲后,伯靡先生的话,却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君上,纶邑虽然每天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百姓们对您也很是尊崇,但我们和寒浞的实力相差确实太大了,军队也才刚刚建立,根本毫无战力,若正面进攻,我们几乎是没有胜算的,不如用些其他的办法,或许能事半功倍。”

“先生有何办法?”

“坚甲说寒浞想利用小王后对寒浇的喜欢,挑拨您和有虞君主的关系,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怕是那位寒少国主对我们的这位小王后,也是动了心思的。”

“动了心思又怎样?”

“可以着人假扮小王后的样子去刺杀寒浇,寒浞能有今日,完全仰仗他两个能征善战的儿子,若其中一个儿子死了,就相当于砍了寒浞的一支臂膀,到时在开战,我们的胜算,也会大一些。”

那一晚,和伯靡先生的对话,一直萦绕在葛覃的脑海里,他自己也知道,想要拥有和寒浞正面对抗的实力,他至少还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但是若能杀了寒浇,一切就会变的很不一样了,可寒浇如此聪明,且身手不凡,一把青玉折扇就能轻轻松松的要了他的命,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了品酒大会那日的情景,若不是姚归宁和姚归絮两姐妹,他怕是没命,活到现在了。

“君上,伯靡先生求见。”阑珊和季抒刚出去不久,伯靡便带了一个少女进来。

“君上,这个女孩叫艾,出身以谍术著称的荆家。”伯靡指着俯身跪地的少女说到。

葛覃看着殿中瘦弱的少女,打量了很久说:“她和小王后差距太大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君上不要着急,此女粗通易容之术,且也需要跟在小王后身边学习模仿些时日,才能初见成效。”伯靡拱手回到。

葛覃无奈的问到:“先生当真要行此法吗?”

“君上,若此计能成,对纶邑和整个夏朝的百姓而言,便是大幸,若此计不成,于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我们与寒浞父子,早已是水火不容了。”伯靡俯身回到。

“伯靡先生说,你叫艾,你就心甘情愿去刺杀寒浇吗?”葛覃看着殿中的少女问话时,眼睛里满是心疼。

“寒浞父子昏聩无能,夏朝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虽是个弱女子,但若能手刃寒浇,让百姓们脱离苦海,定义不容辞。”少女声音柔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既如此,伯靡先生就带着她去见大王后吧,只说是孤派给小王后的一个女侍就好。”

葛覃刚要转身回内殿休息,又回头说到:“还是孤亲自去吧。”

葛覃来时,姚归宁正在整理竹简。

“不知君上会来。。”姚归宁话未说完,礼刚行了一半,就被葛覃扶了起来。

“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议。”

“君上请讲。”

“这个女孩叫艾,家里人都因为饥荒饿死了,今日有幸在郊外遇到伯靡先生,先生看她还算伶俐,就把她带到主宫来了,我看小王后近日越来越消瘦了,想必也有女侍照顾不周的原因,就让她去照顾小王后吧,多少能帮上些忙。”

葛覃和姚归宁说着话,却并不敢看她。

姚归宁看着眼前瘦弱娇小的少女和躲躲闪闪的葛覃,心中不免升起很多疑问,她没有直接回葛覃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不安的问到:“君上是怕絮儿背叛您,所以特意找一个人看着她吗?”

葛覃以为姚归宁会直接拒绝或什么也不问的接受,毕竟她一向是沉稳内敛、听话懂事的性情,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但这一问,到让葛覃心生一计,转身说到:“既然大王后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坚甲说,小王后是因为喜欢寒浇,要帮他除掉我,才嫁到纶邑来的,我虽无法判断这话是真是假,但也不得不妨。”

姚归宁羞愧的底下了头,完全不知道该回葛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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