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安排好楚宅的事务,趁着夜色赶往密宅,在路上心中仍在思索飞将旧部一事。这是一个美味的诱饵,李欢不得不去咬一下。
来到密宅门口,楚闲迎了出来,为了避免暴露,李欢几乎不来密宅,这次匆匆赶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楚闲担忧道:“花枕头,出什么事了?”
“进去再说!”李欢往屋里走去,屋中还有两人,都是楚闲特意挑选出来的,一个叫子鱼擅长弓箭,一个叫子屛擅长暗器,这两人都是李欢的师兄。
李欢颔首对两人笑一下,沉声道:“我刚得到消息,飞将旧部现身京都,现在很有可能已传到飞鱼卫耳中。”
“花枕头,那还等什么,飞鱼卫正想抓他们呢,得赶紧找到他们保护起来。”楚闲揪着络腮胡。
李欢摇头道:“此事透露着古怪,飞将旧部来到京都,为什么要把行踪泄露出去,那不是给飞鱼卫机会抓他们吗?”
楚闲一拍额头道:“还是花枕头你的脑袋好使,他们干嘛暴露行踪?”
“会不会是无意中泄露出去的?”子屛擦拭着暗器道。
“不会,倘若是两年前还有这种可能,但是现在人人皆知,朝廷在捉拿飞将旧部,他们岂会如此不小心。”李欢手扶佩剑,长眸中闪过疑惑,“我觉得这一切太巧了,恰逢这个时候出现飞将旧部,恰好又让我们得知,就像是有人设计好的。”
楚闲握拳道:“管他什么巧合不巧合,咱们先把他们找出来再说!”
“不行,如果这是飞鱼卫的圈套,咱们会落入天罗地网中,一个也逃不脱。”李欢声音中蕴含着担忧。
“可是,咱们只能在这干等着吗?”楚闲气急败坏道。
“现在只能等。”李欢对子屛说道,“子屛,你去镇都司附近蹲守,看飞鱼卫有没有大的行动,切记宁可探不到消息,也不能暴露自己。”
“是!”子屛收好暗器领命出去。
“花枕头,我干什么呢?”楚闲双拳攥的直响。
“等着,看事态的下一步发展。”李欢还有一层疑惑,在司马琴府上见到的那个燕王故人,与这个飞将旧部是不是同一个人,他是不是在故意泄露行踪。
倘若是在故意泄露行踪,那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的目标必然是飞鱼卫的老巢——镇都司。
镇都司中有什么人或物,能让飞将旧部甘愿拿生命行事,李欢将京都这两年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一遍,他的面色陡变,陈夫人!
这是飞鱼卫设下的圈套!来京都不久,李欢就已探明陈夫人不在镇都司,但是飞鱼卫仍时不时散布消息,说陈夫人被关押在镇都司,就是为了引人上钩。
而飞鱼卫拿此事作为诱饵,那个人做为燕王的宿将必然会咬钩。
“走,去镇都司!”李欢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楚闲和子鱼连忙跟了上去,三人走出密宅分散开来往镇都司赶去。
镇都司,北冥雪今日刚从边关赶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宫,就听到了飞将旧部现身京都的消息。
北冥雪将腿翘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顶,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将陈夫人在镇都司的消息,极其隐蔽的散布出去。
北冥雪一直认为,陈夫人拼死也要保护的那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甚至可能是逆贼李清,北冥雪清楚的记得,陈夫人是李清的义母。
两年前洪通县的县令,一纸案宗递上来,说是四名钦犯坠崖身死,北冥雪是不信的,但是唯一见过逆犯的田胜又已身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北冥雪仍坚信逆犯还活着,而且一定会来京都,所以她就以陈夫人为饵,静待鱼儿上钩。
付磊按刀走进来,单膝跪地道:“掌尊,已经确定有李池一派的贼人现身,属下认为他是故意将行踪泄露给我们,必然是有所图谋。”
北冥雪抬眸一笑道:“是想引我们出去,好来镇都司救人,我们就配合他一下,让所有的飞鱼卫出动全城搜捕,声势一定要搞得浩大些,让他以为镇都司里没人了。”
“倘若他真的来镇都司呢?”付磊担忧道。
“你在此坐镇,我出去找他们,遇到情况就发暗号,将此獠生擒。”北冥雪淡淡的说道。
京都北城某一处院落,因为常年荒芜,杂草长得有半人高,腐朽的房屋散发出霉味,这里显然不适合居住,但是屋中却有三人席地而坐。
因为没有阳光照射,虽是白天屋中却黑乎乎的,隐隐可以看到三人,都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像是寻常百姓,只是脚边都放有兵器,还有虎口上的老茧,证实这三人不是普通人。
“都统,咱们这样做飞鱼卫会上当吗?”一名脸上有刀疤的汉子问道。
都统目光坚定的说道:“梁木,飞鱼卫立功心切,听到我等出现必然会在京都大肆搜捕,到时镇都司人手不足疏于防备,咱们正好到里面探明陈夫人的下落。”
梁木眉毛一竖道:“恨人手不够,否则将飞鱼卫一举歼灭,好给燕王报仇!”
另一名汉子愤愤不平道:“咱们在前面拼死力战,武帝却听信谗言诬陷飞将降敌,致使我们孤立无援,几乎全军覆没,只恨武帝已死,不能为死去的同袍报仇。”
“还有该死的昏君昭帝,居然将燕州割让给胡寇,燕州是咱们拼死守护的家园,龙城是咱们飞将七营的荣耀,却因为这昏君…”
“梁木,常臣,好好养精蓄锐,我去到街上打探一下情况,等天黑之后,咱们就去镇都司。”都统沉声道。
李欢赶至镇都司与子屏汇合,问有没有情况发生。
“刚才有大批飞鱼卫出动,他们六人一组分散开了。”子屏禀报道。
“果然是一个圈套!”李欢握紧剑柄,他已经确定飞将旧部的身份是真的,否则飞鱼卫不会大动干戈演这一场戏。
“走,去找楚闲和子鱼。”李欢当机立断,来镇都司的路有三条,不知飞将旧部会从何而来,但是一定要方法阻止他进入镇都司。
都统走到大街上,隐于人流中往镇都司的方向走去。
都统和他两名部下,是一个月前来的京都,误打误撞进入大将军府,在哪里待了一个月,期间得知陈夫人被关在镇都司。
都统当下决定要救出陈夫人,仅凭他们三人,想要对抗上千名飞鱼卫,无异于以卵击石。都统和部下定下计划,以泄露行踪为代价,引诱飞鱼卫出来搜捕。
即使是将飞鱼卫引出去,深入镇都司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都统一点也不怕,他早就该死在大草原上,是飞将救了他的命。
既然他活下来了,他在心中立誓必须要为飞将昭雪,于是他和两名部下,跋山涉水来到京都。
想到过往都统有些出神,不小心撞到一位世家子。
世家子大怒:“贱民,弄脏了本少爷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见自家少爷发怒,恶仆立马上去拽着都统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老东西走路不长眼睛吗,撞到我家少爷,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都统先是一愣,继而松开紧攥的拳头,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实在是对不住,一时出神没看路。”
“嘿,你!”恶仆推搡着都统,扬手要揍都统。
世家子不耐烦的说道:“赵小姐还等着本少爷呢,不要和这贱民纠缠。”
“是,少爷。”恶仆点头哈腰的随世家子离去。
贱民?都统望着世家子离去的背影,这种人也是他拼死保护过的。若不是飞将率领麾下将士,在塞外与胡寇浴血奋战,他们能在这太平盛世享乐吗?他们早就忘了飞将的功绩。
都统长叹一声,上苍何其不公,为大炎死战者背负骂名,而君王歌舞升平残害忠良。
都统来到镇都司附近时,李欢刚好离开。
世事总是无常,但黑夜会如约而至,并且带来一场倾盆大雨,李欢等人穿着夜行衣分散在三处,等待飞将旧部现身。
在雨水的浇灌下,镇都司显得愈发阴森,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盏灯,寂静的像一座空宅。
都统带着两名部下,踩着漫过脚背的雨水前行,他们尚未进入镇都司,便被人拦了下来。
这两人正是子鱼和子屏,他们按照李欢的吩咐,守在这条路上,等待飞将旧部过来。
“你们是何人?”都统厉声道。
子屏拱手道:“义士,先不要管我们是谁,你们不能去镇都司,那是飞鱼卫设下的圈套,我家公子让我告诉你们,陈夫人根本不在镇都司。”
都统神色戒备道:“你家公子是谁?”
“这个我不能说,请你们跟我走,否则等飞鱼卫过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子屏焦急道。
“都统,这两人突然冒出来,说不定是飞鱼卫的人,现在镇都司里面防卫薄弱,他们是故意拖延时间,好抓捕我们。”梁木说道。
“没错,不管是不是圈套,咱们到镇都司瞧瞧便是。”常臣摩拳擦掌。
都统沉默一下,若他是孤身一人,无论如何镇都司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要去闯一闯,可是他不想看着两名部下跟着自己牺牲。
“多谢相告,但是我等不能随你走,麻烦你替我等谢过你家公子。”都统转身对梁木、周臣说道,“我们走!”
李欢对子屏二人下达的命令,是把飞将旧部带到密宅,见这三人走了。
子屏喝道:“子鱼,你去找到公子,我跟着他们三个,我会在沿途留下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