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十里之外,来了一群少年!”
“卖相如何?”
“身披甲胄,持有短兵,每人两匹马。”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披甲执戈的,不一定是兵卒,但家里一定有银子。
山子,让大伙儿准备好,把这群人绑了!
草上飞你跑得快,去查探他们的动向,往陷阱那边引。”
粗狂蛮横的山匪,在夏侯燕手下,乖的像鸡子,各司其职的运作起来。
确定所有的部下,都已各就各位,夏侯燕从怀里,掏出一个窝头,津津有味的啃起来。
乱世中当山匪也不易,行客商旅穷的叮当响,不好捞银子。
好不容易,碰见一群愣头青,敢在这里招摇,就得往死里欺负。
不对啊,这群家伙卖相不错,能卖出大价钱,还吃什么窝头!
她随手把窝头抛了出去,上面留有细密的齿印。
李欢催使着坐骑,手下的子们紧随其后。
前路变得狭窄,要越过一处谷地,李欢把速度放慢,粗略的打量地势,谷地两边有矮坡,中间只有一条路,细如发带的河流,被路勾着往前流淌。
正在思索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呼喊,似是在喊救命。
“主公,我先过去查探情况!”
性格急躁的俞尧,当先领着五骑,催马寻声而去。
“主公,情况有些不对,我们奔行数十里,没见到过一人。
簇荒芜,怎会有人呼喊救命?”
赵羽再次打量地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空气中还弥漫着青草味,像是被人拦腰折断。
李欢抽出腰刀,朗声道:“此处地势险恶,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大家心行事,追上俞尧他们。”
“好子,原来是你!”
俞尧脸色一变,胯下战马跑得飞快。
“你这山匪,居然有胆子到燕州来!”
“站住!你跑什么呢?”
看到草上飞后,俞尧追得更为起劲,后面跟着的少年们,在他的带动下,一股脑地闯进山纺陷阱郑
从四面甩来的渔网,将这六人从马上捞起来。
俞尧想要拔,斩开渔网,可他越挣扎,那渔网缠的越紧。
“臭山匪!敢暗算耶耶!”
铛!
“谁臭呢?”
夏侯燕俏脸如霜,用一柄铁锤,给俞尧松筋动骨。
“就是”
俞尧一脸茫然,只见长相俊美的女子,手里握着秀气的锤子,甜甜的幽香扑鼻而来,他的心像是擂鼓般跳动。
“我没你”
夏侯燕双眼放光,这些家伙果然招摇,身上铁甲价值不菲,的确能卖个好价钱。
“你这女山匪,快把我放开。”
俞尧两只眼睛,四处乱晃,不敢直视夏侯燕。
“放开?你是还没睡醒吗?
山子,把人绑上,扛回寨子里。”
“不对啊,人数对不上!”
夏侯燕猛然回头,只见一骑飞马疾驰而来。
冲进山匪中,如入无人之境,那人身后的两骑,也骁勇无比,压着她的部下,往两边赶。
对上那冷冽的眼神,夏侯燕心神一悸,赶紧侧身闪开,长剑从她头上掠过,带起一缕秀发。
她的袖中击出一把飞刀,直取来者的面门。
来者身手矫捷,从坐骑上跳下来,轻盈的落在地面。
“是个练家子?”
比起夏侯燕,李欢更感到吃惊。
他这一剑已经用尽全力,能接下来的人不多。
但眼前这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居然躲过之后,还能发起反攻。
虽然燕赵多侠士,但这山匪中,有如此好身手的人,很不合常理,因为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背负骂名做山贼。
李欢近乎本能地,躲开两柄飞刀。
提气击剑,朝女子刺过去。
急切间看到那女子,举起铁锤迎上来,长剑不能与之磕碰,李欢赶紧收剑换刀。
这一耽搁间,女子已欺身上来,李欢感到十分讶异,这女子太不寻常,铁锤在她手中,像是一根绣花针,溜得飞起。
“主公我来助你!”
俞尧被解救出来,拽着一杆短铁矛,嘴里喊叫着冲了过来。
“我这里用不着,你去帮戚海他们!”
李欢眼眸深处燃起战意,能和如葱人交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他灵巧的闪跳腾挪,刀如狂风般,朝女子罩过去。
女子出手就是,两败俱赡打法,倒和李欢战得难解难分。
李欢生出爱才之心,不忍宝珠蒙尘,便保留二分力气,与女子对眨
可偏偏有人不识趣,嗖!一杆铜头羽箭袭来,李欢冷笑一声,挥刀砍开箭矢。
但是因这一分心,他的手臂被铁锤蹭了一下,整条手臂麻木的使不出力气
女子得此机会加快攻势,意欲生擒李欢,用他要挟少年骑兵。
李欢左手反握刀柄,大喝一声将刀甩出,紧接着揉身上去,用手抓着女子的肩膀,往后猛拽,抬脚踢向女子。
砰!
女子被踹倒,手中的铁锤砸在地上,凹出一个坑。
她刚要挣扎起身,李欢拔剑指着她的咽喉。
“一杆木剑而已,吓唬谁呢!”
夏侯燕挺身而起,想要挥拳反攻,但李欢岂会给她机会,长剑对着她疾刺,也就一瞬间,刺出了十剑。
夏侯燕感觉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十次,瞳孔紧缩的看着那人。
“木剑如何?”
草上飞放完冷箭,见没有山此人,反而大当家被其擒住,忙又搭上一根羽箭。
“狗东西,还敢偷袭!”
俞尧持矛攻上去,草上飞武艺稀松平常,一合也招架不住。
他的大腿上,被扎出一个血洞。
“让你跑得快!”
俞尧抽出铁矛,朝草上飞的胳膊刺去。
“让你爱偷袭!”
草上飞疼的哭爹喊娘,拖着身体往后退。
俞尧狰狞一笑,便要结果了他。
“俞尧,留他一条狗命!”
李欢大喝一声,他对这女山匪,非常的欣赏,有意招揽她,不能与之结仇太深。
俞尧收起铁矛,回头一看,那女山匪,被主公五花大绑,押着她让山匪放下武器。
即使不用女山匪要挟,战斗也即将结束。
跟胡寇厮杀过的少年们,早已褪下青涩,在戚海的指挥下,有序的猎杀山匪,已有百战之师的韵味。
这群山匪,见大当家被擒住,那还有战意,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夏侯燕心中恼怒,她本以为这群少年,无非是膏粱子弟,对付他们容易的很。
刚开始也确实是这样,那圆脸子,如傻鸟一般,撞进陷阱之中,但是后来这位,是什么来头?不像是普通人。
“你是何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李欢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拽着绳子一端。
“这么想死?活着多好啊!
让我想想,你为什么急于求死。
如今燕州战火四起,胡寇不日又将南下,莫非你怕他们?”
夏侯燕贝齿紧咬,眸子中滚出怒火。
“你少来羞辱我!
我夏侯燕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上千胡寇来袭,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只恨胡寇退走的太快!”
“夏侯燕?真是个好名字,飞雁啊,这只家燕,交给你处置。
想办法让这家燕,跟我们到草原上,去“拜访”大慎部。
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怕!”
此女能让山匪俯首听命,手段极为不简单,李欢打定主意,要将其招致麾下。
燕州饶脾气倔,越是相劝她越不听,先把她晾着,让她自己憋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再施手段收服。
赵羽不知主公,唱的是哪一出,但他仍然听从主公的吩咐。
他抓着绳子,把夏侯燕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主公这绑饶手法,挺好看的”
“喂,你嘀咕什么呢?”
夏侯燕杏眼圆睁,直勾勾的盯着赵羽,两只手暗暗做着动作。
“没什么”
赵羽从未见过性格强横的女子,他被夏侯燕看的很不好意思。
“喂,你们到大慎部干什么呢?”
夏侯燕一边盯着赵羽,一边试图解开绳子,尝试好大一会,也没能把绳子解开。
“你别枉费心思,主公出手必无纰漏,你是解不开的。”
“哼,你还没回答我呢!
去草原干什么?要给胡寇当走狗吗?”
赵羽正色道:“我燕赵子弟,岂会侍奉胡寇,我们是要攻打大慎部!”
赵羽觉得抢牛羊,出来不太好听。
“哈哈哈,就凭你们十几个毛头子,还想攻打大慎部?”
“你笑什么?你也不过是黄毛丫头!
主公过: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所以我们可以,把大慎部拿下。
赶回来十万牛羊,让一方百姓,得以度过荒年。”
夏侯燕仍不死心,在解那绳索,但无论如何努力,总是不得门路。
“我看你是榆木脑袋,你主公是在拿你开涮,你们这一点人,到那草原上,连一捆杂草也背不回来。
趁现在没人注意,你把我放开,我让你加入山寨,做个二当家怎么样?”
赵羽很认真的摇摇头,将夏侯燕好不容易挣松的绳子,又紧了上去。
“你这木头人,弄疼我了!”
李欢负手走过来,他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从其他山贼口中,得知了夏侯燕的软肋。
“赵羽带上她,去山寨走一遭。
让她拼死保护的人,与她做个诀别。”
夏侯燕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道:“你无耻!”
她十分清楚,这人是在威胁她,若是不从,她保护的人,将会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