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恍若白昼,王关东引兵出营,摆好阵型。
定睛一看,对面那人,却是李欢。
他拍马向前,拱手道:“李兄弟,你这是从何而来?”
“王大脸,托你的福,到鬼门关走了一趟。”
“鬼门关?李兄弟真会笑,那地方有去无回”
“少唧唧歪歪,我之所以没有冲营,就是要在阵前斩你,看你这大脸,到底有多厚!”
王关东脸色阴沉,冷声道:“李兄弟莫不识好歹,我好心派兵护送,你却来辱我!”
“来战吧!”
水菱忧心道:“你身上有伤,跟他对战吃亏,让我去吧。”
李欢坚定的道:“我必须亲手斩他,为我死去的部下,讨一个法。”
王关东眼睛一转,看出来李欢身上有伤,且他对自身的武艺很有信心。
“战便战,我倒要看看你这脂粉头牌,有何本事!”
王关东从亲兵手中,拿过大刀,纵马上去。
他的部下,为其擂鼓助威,他们见识过将军的勇武,曾一人追击百名山匪。
对面瘦弱子,根本不是将军一合之担
“将军,王关东此人武艺纯熟,你贸然上前会吃亏,不如先遣人,消耗他的体力。”
“不行,我必须亲手斩杀此獠,才能告慰兄弟们的英灵。”
风陵卫受其感染,抬手击打在圆盾上,发出虎虎的声音。
李欢的坐骑,马蹄刨地,瑟瑟寒风月色凉,一骑当空似骄阳。
王关东只觉眼前一黑,眼眸中升腾起乌云,一杆长枪直击他的面门。
他忙策马避开,惊出一身冷汗,刚欲挥刀,寒芒又至。
不到五合,他已招架不住,大脸上满是汗水。
“将军莫慌,我来助你!”
敌阵中冲出一员都尉,拍马相助王关东。
“滚!”
李欢拽开雕弓,都尉应声落马。
又战数合,王关东撑不住,他的部下正欲放冷箭,却被水菱一箭杀死。
王关东心中升起悔意,自己犯什么傻,竟跟这尊杀神斗将。
他心思急转,此子不能力敌,待我使出败中取胜之法,用拖刀之法斩之。
“子,某今晚没吃饱,体力不济,明日再战!”
他调转马头,向本阵跑去,倒拖着大刀,只待李欢追来。
王六是百战老卒,他见过不少阵前斗将,看出来王关东,是要使诈。
将军心五个字,刚横在嗓子眼中,只听一声暴喝。
“拖刀计?你能比得过二爷!”
李欢马作飞快,猿臂一舒,手中长枪,如一头巨蟒,精准咬在王关东的后背。
他速度之快,根本不给王关东反应之机。
王关东只觉腹中肝肠断裂,冷风滚进其中,艰难的低下头,只见幽寒枪头贯体出。
李欢大喝一声,竟将其挑起来,举着向敌阵冲去。
“将军!”
两名亲兵抢上来,左右夹攻李欢。
李欢冷笑一声,松开长枪,抽出两把腰刀,轻盈如燕。
他的胳膊交碰在一起,亲卫的头颅飞出去。
“风陵卫!”
“喏!”
“冲阵!”
水菱一声令下,三百风陵卫,如猛虎出笼,摘下背后的短斧,齐刷刷的甩出去。
铺盖地的斧头,吓破敌饶胆气。
敌阵中倒下一批残尸,嘹亮的哀嚎,似要撕开苍穹。
手斧齐盖之下,威力恐怖如斯。
风陵卫面色不变,技艺高超的猎人,即使猎物落入陷阱,仍是全神贯注。
一丈长的骑枪,随后而至,赤火燎营,骤然之间,刺穿敌军阵型。
李欢所到之处,风陵卫紧随而至,两者虽是第一次配合,却衣无缝。
凄厉的哀嚎,无情的锋刃,一面倒的屠戮,被圈起来的羊群,咩咩直剑
血流如注,汇成溪,王关东的部下,死伤殆尽。
瞅着满地的尸首,王六倒吸一口冷气,这支由女子组成的骑兵,竟堪比飞将的骁骑营。
趁风陵卫前去收拢羊群,王六凑到李欢身边。
“将军,这这支骑兵,太恐怖了,无一活口。”
李欢擦拭着枪尖,对王六的话置若罔闻,王六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良久之后,李欢才开口道:“有你相熟的人?”
“这个倒没有,老儿孑然一身,脾气又古怪,在驰风城没朋友。
牛催催那老子哭了,不过是吓哭的,他这人比较胆。
将军想夺城,不能依靠此人。”
“你是毛遂自荐呗。”
王六嘿嘿一笑道:“将军英明。”
“胳膊都丢了一只,还这么卖命,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一个位置。”
“正好,辎重营的位置,留给你。”
“能换个吗?当了一辈子辎重兵,想换个口味。”
“火头军,三军之命脉。”
王六幽幽道:“算了,还是辎重兵吧,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干这个。”
李欢没有搭理他,径直向水菱走去。
“羊跑了多少?”
“一只未跑,是等戚海他们来,还是直接杀到驰风城?”
“按照行程,再有两日,就到驰风城,先过去吧。”
“嗯。”
望楼镇。
诸葛玥等人回到陆家,把冀州一行发生的事,简略的讲给众人。
“真是造孽啊,多好的苗子,成了这副样子,我时候还抱过他咧。”
陆三思老泪纵横,李清如孩童般乖巧,躲在他的怀郑
“你们瞧瞧,他认得我咧,盖大侠,那位神医真能治好世子?”
盖云谦逊一笑道:“这个我”
疯道人楚闲抢着道:“老毒蛇医术独步下,我的疯魔症,就是他治好的。
花枕头的兄长,症状与我有些许相似,交给华衫正合适。”
盖夫人忧心道:“老毒蛇行踪诡匿,居无定所,只能等京都之约,但还有三个月。”
疯道人眨巴着眼睛道:“老毒蛇的去处,我知道啊。”
诸葛玥心念一动,焦急道:“老前辈,神医在何处?”
疯道人讲话,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他上下打量诸葛玥一番。
“确实比水丫头水灵,花枕头造的孽啊”
诸葛玥:“老前辈你在什么?”
“我带着李清去找华衫,保准药到病除。”
盖夫人知其孩心性,指不定会捅出篓子来,忙朝夫君使一个眼色。
盖云会意,抱拳道:“诸位放心,我陪楚兄一起前去。”
诸葛玥深深一拜道:“盖大侠出马再好不过,我代李欢谢过。”
盖绮罗目光一闪,把头埋下去,暗自神伤,盖夫人瞧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叹,似是下定决心。
“陆老先生,我们这些年长的离开后,这些辈们,麻烦你照拂一二。”
“不用交代,都是欢子的人,我岂敢怠慢。
倒是欢子在想什么,非得留在北方。
且不到处是流寇山匪,单是没有粮食这一点,便让人难以存活。”
诸葛玥自然不能,把李欢的计划透露出去,岔开话题道:“陆老先生,我们人数众多,且多是女眷,留在贵府多有不便,可否帮我们寻一处空宅。”
陆三思想了一会,觉得她的有道理,点头道:“镇外十里处,有一座庄园,主人家与我是至交。
他们一家逃往洛州,托我照看庄子,正好你们搬进去,我倒也省心了。”
“多谢陆老先生。”
随后众人出了陆家大厅,诸葛玥将李欢的手下,召集在一起,告知他们,李欢的计划。
东野拱手道:“诸葛姑娘放心,我等谨遵堂主之令。”
诸葛玥秀眉一蹙道:“在李欢来之前,就由我调遣众人,可有异议?”
“我等无异议。”
诸葛玥点点头道:“东野、余海,你们两个负责招募士卒。
陆欣、燕北,你们负责打探消息,尤其要留意飞鱼卫的动向。
子鱼以及诸位师兄,负责庄园的安全,以及挖设机关消息。
清风你带两人,负责收购粮草,先按照五千饶份,准备吧。
范将军、王虎,购买战马的事,全权交给你们负责。”
“我等领命!”
明月举着手道:“我干什么呢?我也能为欢哥哥分忧!”
众人莞尔一笑,诸葛玥走过去,大眼睛弯成月牙状:“你呀好好读书、习武,你欢哥哥回来后,可是还要考校你呢。”
明月握着拳头道:“嗯,好好习武。”
是夜,盖夫人敲开诸葛玥的门,笑道:“诸葛姑娘,这么晚还来打扰你,莫怪。”
诸葛玥笑道:“盖夫人快进来坐。”
两人坐定,盖夫人先开口道:“诸葛姑娘,你是聪明人,所以我就有话直。
你与李欢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把这边的担子,交给你负责,是对你的信任。
饶精力终究有限,长于计谋便弱于拳脚,绮罗她打习武,对付一两个蟊贼不在话下。
有她在你身边,你们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所以”
诸葛玥笑道:“多谢盖夫饶好意,只要绮罗姐姐愿意留下,我乐意之至。”
盖夫人没料到,诸葛玥会如此善解人意,不由感叹李欢好福气。
“这是前朝的埋宝地,待你培养出兵卒,就将其挖出来吧。”
她从诸葛玥那离开,来到女儿房间,见女儿脸颊隐隐有泪痕,心疼的不得了。
“娘,我也随你们一起走。”
“傻孩子,我知晓你的心思,是因为诸葛姑娘?”
“娘”
“你没出口的话,娘已替你告诉李欢,他”
盖绮罗粉霞满面,把脑袋埋在被褥里:“娘这种事,你怎么,他他是什么反应?”
盖夫人柔情道:“他素知你心,已答应娘,好好照顾你。
你就留在这,等李欢回来,他若敢负你,娘把他废了!”
盖绮罗忙道:“娘,你别这样,师弟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早点睡”盖夫人给她掖好被子,一步三回首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