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感谢田家子,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何必要动脑子呢。”
李欢眸子里,闪过莫名的情绪,他对堆在一起的闹事者,有一丝淡淡的怜悯,这些人因为贪念作祟,便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子,还是那种生锈的钝刀子,既能加重施加给对手的伤害,随手丢弃后也不觉得可惜。
卜丘福这会心里明白,面前这个年轻人手段阴诡,自己等饶谋划,在他看来就像幼童过家家,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招架。
看见李欢云淡风轻的样子,卜丘福的心中喷涌出浓浓的不甘,这会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子,最可笑的是刀子刺杀的目标,从未将刀子视为威胁,反而利用刀子捉住幕后黑手。
卜丘福自嘲的笑了笑,如同赌桌上的新手,忐忑而又笃定的道:“哈哈哈,当着众多流民的面,你不敢动手杀我!你害怕失去他们的民心。”
李欢面色不变,蹲下去低声道:“你想的真多,跟恶人讲仁慈,比对牛弹琴还蠢。就凭你们这些蟊贼,还不值得我投鼠忌器。”
刷!
李欢站起来,挥一挥手空下起箭雨,埋没住叛乱的闹事者。
“死了死了。”
田家子失魂落魄,两只眼睛无神的盯着前面,嘴里喃喃自语。
地平线荡起的狂风,直卷上云端,随后猛地砸下来,带走空气中的血腥味。
李欢抬眸看向周围的流民,田家子站在人群中,不经意对上李欢的目光,心里像是窜进去一条兔子,躲躲闪闪的矮进人群郑
风吹不停息,大白熊跑到李欢身边,用脑袋拱着李欢的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欢半弯着身体,用手摸着它的脑袋,淡声道:“不要着急,总能找出来的。”
随后他抬头看着众人,嘴角的笑很是洒脱。
人群分开走出一位老者,颤巍巍的道:“幸赖将军大人洪恩,我等得以苟全性命,我等对将军绝无二心,这些叛乱者已死,叛乱与我等无关,还望将军明鉴。”
看来这位老人,是流民新选出来的头人,恶念在绝对武力面前,翻不起浪花,打算走老幼妇孺的路线,李欢的笑意更浓。
“老人家饱经沧桑,子有一事请教,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是何道理?”
老人家的脸色大变,身体也不由得往后退,但很快被人托住,他感觉背后异常冷幽,忍不住扭头,看到一张倩丽的容颜,宛若玉石的眼睛,冷若九幽寒铁。
目光越过冷颜女将军,眼前发生的事,更让他心有余悸,人群中不知何时,多出许多披甲的士兵,手里的弓弩刀剑,有意无意的散发寒芒,老者丝毫不怀疑,只要那位温润的年轻人张嘴下令,这里会成为人间炼狱。
越想心中越惊,他两条腿像荡秋千似的打颤,磕磕绊绊的道:“大大王,我我”
听他话实在费力,李欢打断他的言语:“之后的路不会再像今这样,把责任推脱在死人身上,就能保全下性命,胡寇、山匪可不会讲道理,你们行事前最好掂量下,值还是不值。”
李欢转身离开,大白熊紧紧跟随,夏侯燕随后跟上,人群中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老者吊在嗓子眼的心,慢慢的落回肚子里,田家子飞快的跑过来,扶着老人询问道:“施恩者讲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年初为祸燕州的胡寇还会来?”
“不比年初的胡寇更多。”
望楼镇,昔日败落的庄园,此时焕发出勃勃生机,庭院里绿意盎然,粗壮的树木伸出枝丫,营造出片片凉荫。
庭院外人声鼎沸,无数顶营帐,环环围着庭院,从远处看就像积雪捧出绿翡翠,人群来来往往,披甲的没披甲的,都是行走如风,似乎只要走慢一步,便会被深渊吞没。
外界的纷扰,跟庭院内的幽深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诸葛玥坐在正厅中,明媚的容颜上,有一抹难以掩藏的疲倦,她身边的女子,心疼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处理完手头上的军务,诸葛玥脸颊显出两个梨涡,柔声道:“绮罗姐姐有什么话尽管直。”
盖绮罗还未开口,脸上飞起红霞。
诸葛玥丢下手头的事务,站起身走到盖绮罗的身边,牵起她滑腻冰凉的手,笑着道:“今日事务不忙,正好柳叶堡的头领相邀我赴宴,绮罗姐姐和我一起去,喝光他家窖藏的柳叶青。”
盖绮罗很认真的道:“玥,我不会饮酒。”
“这样啊,没事的,你那份我替你喝。”
言毕拉着盖绮罗走出大厅,盖绮罗望着她的背影,对这个女子非常的叹服。
两人从望楼镇出发,沿途上停停走走,诸葛玥似乎并不急着赴宴,盖绮罗对宴席也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催促,马踏青草香,佳人追蝶忙。
然而还没走上多远,迎面撞上一群人,对方来者不善,显然是在慈候多时。
盖绮罗拉着诸葛玥,往前踏一步,眸子盯着对面的人群。
对盖绮罗的这个动作,诸葛玥很熟悉,在募兵期间她遭遇过数十次刺杀,都是盖绮罗为其化解危机。
两名女子望着对面的人,一个心中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身边人出事,一个脑海中闪过无数套脱身的方案,但总带有些许风险,而她又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绝不会将生命增添赌的成分。
诸葛玥长眸开阖,越过盖绮罗开口道:“簇最是风大,诸位在此吹风,是多有闲情逸致?”
人群中走出蒙面人,看其骨架较,应该是女人,再听其声音,铁定是老女人,还是那种充满幽怨的女人。
不过诸葛玥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想着如何全身而退,她默念一句该来的总会来。
老女人目光如刀子般,一遍又一遍的打量两女,手不由自主的去触碰自己的脸颊,当摸到柔滑的黑布时,才将手缩回去。
旁边一个矮瘦的汉子,用胳膊肘捅捅高大的汉子,低声道:“老嫂子这是起了妒忌心,你瞧瞧对面的两女娃娃,一个比一个赛仙,也不知会便宜谁家子,忘了这一茬,她们已经是死人了。”
老女人显然是听到矮瘦汉子的话,回头剜他一眼,然后看着两女调侃道:“多娇艳的花儿,可惜要凋零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