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兴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指拨动铃铛,在幽暗的水牢里,格外的悦耳。
“赵大嫂你仔细的想想,刚来这的时候,是不是受到了我的隆重款待?”
赵氏下意识的点点头道:“是这样的没错,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甘兴皮笑肉不笑道:“这就得问你二叔了,他跟我恩断义绝,我也只好跟你们翻脸无情。”
“姓甘的你别往我二弟身上泼脏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兴突然站起来,走到赵飞面前,指着自己的伤口道:“你以为怎么回事?”
赵氏尖叫道:“这是老二打伤你的?甘兄弟啊,这可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你不是他的亲大嫂吗?怎么会跟你无关!”
“这老二他向来冷血,根本不顾家里人的死活”
赵飞大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甘兴有意戏弄赵氏:“既然如此,我把你们杀了,他也不会管了?”
赵氏虽然为人刻薄,但不是傻子,听出来这话不好回答。
“这这。”
“怎么?到底有没有关系,我是一直在想。等他发现你们不见,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发疯似的寻找。”
赵氏脸色惨白,手不停的打摆子,她想起来了,之前每次赵羽来他们家。她总是指桑骂槐,后面赵羽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尤其是现在要带什么兵,更是十天半月不过来。等他发现赵飞夫妇不见,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赵氏突然转手,捶打着赵飞道:“都怪你没用,不给我买几个仆役回来,这下我们失踪,也没人知道。”
原来这个妇人向来刻毒,将周围的邻居得罪个精光,就算他们消失,也不会有邻居注意到,将情况上报给官府。
甘兴不由得乐了,之前跟赵羽结义。就知道他家中大嫂,为人刻薄善妒,没想到居然如此的令人生厌,他很是同情赵羽。
赵飞不是没有脾气,而是对这妇人无可奈何,跟一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他将赵氏搂在怀中,对着甘兴说道:“甘兴你要杀要剐,我赵飞绝不皱一下眉头,你要妄图用我要挟二弟,那你算是打错主意了。”
女子破口大骂道:“要死你死去,我可不想死!”
她剧烈的挣脱开,跪在地上哀求道:“甘兄弟你想让我帮你什么事,尽管放心吩咐,是要让老二过来是吧。你派一个手下去驰风城,将我和他大哥在这的消息,告知于他,他会乖乖的过来。”
甘兴长于短叹道:“那可不行啊,赵羽现在是将军,手下管着上万人马呢。我这手下只有五、六千小鱼小虾,不敢跟他硬碰硬。”
赵氏突然生出急智道:“到时你将我二人,押到两军阵前,他必然会乖乖受降。”
甘兴笑的愈发灿烂,不知该说这个妇人蠢好,还是说她心肠歹毒。
“够了!素蓉,我不许你伤害二弟。”
妇人回身就要拧赵飞的耳朵:“反了你还,敢不顾老娘的死活。”
甘兴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氏夫妇。他并不是因为痛恨赵羽,才将这两人关在这里,而是为了惩罚赵氏的刻毒,以及赵飞的懦弱。他甘兴的兄弟,是不能被人欺负的,当然那件事,他是绝不会退让。
“你们两个慢慢玩,今晚的饭食是没有了。”
甘兴走出水牢,漫天的星光,洒在水面上。小船宛若在苍穹行走,可他没心情欣赏这风景,因为他忽然想到。麻子脸逃回山寨,后面应该跟来了尾巴。
这位燕王之子,将燕州最大的山匪头子张守燕,耍的是团团转。此子的谋略手段,即使甘兴作为敌人,也不得不服气。
不过就算李欢带兵过来,他甘兴也浑不在意,在水上他还从没遇到过敌手。
当晚,水牢中的赵氏夫妇,果然没有饭吃。为此赵氏极尽恶毒的辱骂赵羽,当然她只敢小声的嘀咕,因为向来一棍子打不出个响屁的赵飞,举起拳头将赵氏的双眼揍得乌青。
赵飞瘫坐在角落中,对假装哭啼的赵氏,连理也不理。
赵氏这才慌了神,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嚷着要离开赵飞改嫁。现在赵飞不理她,是真让她害怕了,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那位武艺高强的二叔,若非顾及赵飞的缘故,早就将她杀死,就凭她经常辱骂赵母。
第二日,李欢集结好人马,都是通水性的人。有些渔民出身的人,从家里拿出水靠、鱼叉。没有这些动心的人,只好穿着薄衫,背着薄刃分水刀,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往金帆寨。
风陵卫的统领凤羽,果然换上了普通甲胄,只是她那姣好的身躯,仍然吸引到不少毛头小卒。这些血气方刚的家伙,平日就对风陵卫的女兵,怀着男儿幻想。作为其中的佼佼者,凤羽更是大部分人眼中的仙子。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凤羽本人是不在意。统兵的戚海却是面露不满,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让亲卫,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赵羽跟李欢同行,他显得心事重重,思绪都写在脸上。
“这次你没必要过来的。”
赵羽愣一下,才缓过神来道:“主公放心,我已经跟那人恩断义绝,这次不会再手下留情。”
李欢目视前方道:“你们之间的事,可以说说吗?”
“当然可以。”
赵羽沉吟一会道:“甘兴与我是同乡,我们自幼相识,还有夏侯云。我们三人义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后一起拜师学武。
甘兴天生亲水,所以跟着师父修习水中武艺,以及水上战法。夏侯云身体文弱,所以师父传授他兵法韬略。而我则是天资平庸,什么都能学一点,却又什么都不精通。
跟随师父,在山上修习十年,我们下山后。本打算投奔飞将,到草原上杀胡寇,然而很快我们就听说。飞将投降了胡寇,我们自幼以飞将为偶像。当得知这个消息,我们如遭雷击,尤其是性子偏执的甘兴,更是要手刃叛贼。
而此时的燕州,早已沦落在胡寇的铁蹄之下。我们心忧家乡的父老乡亲,急着赶回家乡,路上遭遇很多胡寇。有一次被数百名胡寇包围,在突围的时候,我们三个失散。只有我一个人回到家乡,自此我再没有他们的二人的消息,直到这次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