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就那么长,只要走下去总会走到终点。
龙城的西城门,一队黑甲士兵驻扎于此,城墙上的胡人拿着弯弓对准他们,城墙的人在等千夫长的命令,要将城墙下的黑甲射杀。
虽然黑甲是出了名的勇武,但不过百十人就敢来龙城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射杀他们以敬效尤。
然而前去请命的千夫长回来之后,只了两个字:不准。
有些人不服气,追问千夫长为什么不下令射杀?
千夫长恶狠狠地道:“你们想动手,别连累老子。”
原来他去向白月明日花禀报此事时,狠狠的挨了一顿骂,什么这是敌饶宜兵之计,这种计策都看不出来,还守什么城门!
幸好第二勇士白月阿利在旁,替他了两句求情的话,否则明日王真的就把他撤职了。
千夫长心里非常的不得劲,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黑甲,恨的牙根儿痒痒。
“给我等着,一旦王下令开战,我必将你们射杀!”
千夫长也只敢在心中这样想想,真的让他出城跟黑甲交战,他是万分不肯的。黑甲是草原上最精锐的战士,即使是他,被十名黑甲围攻,也得饮恨当场。
跟苦大仇深的城上人相比,城下的黑甲则悠然自得,旁若无饶搞起篝火晚会,烤羊的香味、美酒的味道飘在城墙上,如同致命的武器,勾引着城墙兵的怒火。
不少人试着偷偷放箭,然而狡猾的黑甲,所在的位置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到达的地方,除非是射雕手过来。
但是射雕手有他们的任务,在东城门防备北冥雪,那里的黑甲不下三千人,东城守卫兵的压力可想而知。
刘滢吃着精心烤制的羊肉,红色的嘴唇油汪汪的,平添了一分诱惑。
“李二你如此行事,就不怕真的将城门兵引过来,到时不管是谁胜谁负,结果都不是你想要的吧?”
李欢笑着道:“他们不敢,白月明日花,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趁早别跟北冥雪争王位了,干脆找个地方了结自己。”
刘滢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不停的点头,含糊不清的道:“最好…他们两个…打的两败俱伤,这样李二…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李欢往火中添了一把柴,笑呵呵的道:“他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想袖着手当渔翁是没机会了,不过我们可以把这趟水搅浑。”
“听你这话的意思,已经是智珠在握,来听听?”
李欢哈哈一笑道:“这个还真没想好,局势瞬间万变,咱们就见招拆招呗。
反正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黑甲,白月明日花不会拿咱们当敌人,北冥雪是鞭长莫及,正好可以便宜行事。”
“北冥雪若是知道你冒充他的部下,肯定气的头顶冒烟。”
其实李欢对这边倒不太担心,而是忧心燕州的局势,他刚刚得到影卫的密报,卜丘部的组长卜丘一,率领三万精锐南下攻打驰风城。
这肯定是北冥雪的布下的局,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后招?
驰风城现在加起来有一万多士兵,守城的话是足够了,就怕卜丘一的目的不是攻城。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来破坏,那么刚有起色的燕州,又得沦为人间地狱。
他早就安排戚海带兵,屯驻于锁奴关外,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可一旦分兵的话,驰风城的守卫力量大大削弱,假使此时有人攻打城池,鹿死谁手不可知…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北冥雪的势力不只是在草原上,他在大炎也经营甚久。
能将燕州割让给湖人,并且让燕州的守兵,没有放一发利箭就退走,这其中没有猫腻谁相信?
自从打发卜丘一前去燕州之后,北冥雪心中就有一丝不安,他在想李欢现在身在何处?
按道理他应该会回燕州,但是北冥雪在回燕州的路上,安排下飞鱼卫的暗子,让他们劫杀李欢,迟迟不见动静。
“杀了我手下五百黑甲,却没有回燕州,是冒充黑甲的身份,在草原上潜伏?
按照战场的情况,你手下的兵受赡也不少,没有一战之力,所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掀不起大风浪来。”
明就该选王女,按照代代相传的规矩,在选王的那一,所有的草原人都不能动刀兵。
等大巫祝出预言之后,王的候选惹上王位,然后杀掉竞争对手,对手的一切都属于王。
虽然现在的大巫祝,是白月明日花扶植的亲信,在预言上肯定会偏袒白月明日花,但北冥雪丝毫不担心。
“有时候最亲近的人,往往是最能伤害你的人。
好妹妹啊,在你临死之前,姐姐就教给你这个道理。”
龙城草原王的府邸,白月明日花端坐于主位之上,眼神漠然的看着第一勇士铁心。
在得知白月明日花将要攻打刘火不,铁心第一时间便自缚请罪,发誓愿意效忠明日王,绝无二心。
并且将三千黑甲献给明日王,愿追随明日王鞍前马后,共同讨伐叛贼北冥雪。
对于铁心的请罪,白月明日花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收下三千黑甲,让铁心留在帐前听用。
“明日就是选王盛典,北冥雪会进城来。
到时我会亲自杀死她,以告慰老王在之灵。
大巫祝我父王的遗愿,请你一字不漏的转告众位勇士。”
大巫祝身材干瘦,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身披动物皮毛,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骨瘦如柴的四肢和眼睛嘴巴。
听到白月明日花叫他,缓缓的走到大厅中间,与铁心并立在一起,先是转身对着门外拜了三拜。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羊皮,上面写有胡饶文字。
“逆子害我,替我报仇。奸贼当道,替我血恨。”
白月明日花扫视众人,灿若星辰的眸子冰冷如斯。
“王的遗愿都听到了吧?”
“是!”
“逆子是谁?”
“叛贼北冥雪!”
“杀死叛贼,为王报仇!”
“奸贼是谁?”
大厅中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以为逆子跟奸贼指的都是北冥雪,故一时没人接话。
“奸贼是谁?”
铁心的脸色微变,旋即将手按在弯刀上。
“奸贼受死!”
闷雷般的声音在铁心后面炸响,一杆儿臂粗的铁锚,将铁心钉在地上。
“是…是你…白月阿利…”
铁心喷出鲜血,溅了大巫祝一身,后者神色如常,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