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通过透视眼,这才看见欧阳云清眉心处的炼魂珠。想来这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
透视眼这项技能,是她那年被埋入地下时被激活的。在小哑巴的记忆中,她曾经有过一个乳母,她的身世都是乳母告诉她的。
乳母也不止一次念叨着:“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明明哭得很大声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会发出声音了。”那语气中透着不解、遗憾、和怆然。
乳母告诉她说,她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她的父亲是一个将军,家里有很多妻妾,她的母亲是明媒正娶的大夫人。
她刚生下来的时候,长得珠圆玉润、十分可爱。眼睛大大的,出生三天就会笑。然而,除了刚生下来时的那一声啼哭外,她之后再也没有发出过一丁点儿声音,连大哭都是无声的。一开始,侍候的人还以为是她乖巧,可是就在洗三的前一天,大夫人和奶娘发现她的不对劲――她似乎是个哑巴。
大夫人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但她用各种东西逗她,甚至用指甲去掐她的嫩肉,但结果还是——她痛得脸都皱成一团了,却就是发不出声音。
大夫人崩溃了,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一旦被传出她生的嫡长女是个残疾,哪怕她是明媒正娶的大夫人,都有可能会被休弃。
为了保住自已的地位,大夫人当机立断做了两手准备。她一面派人去寻找刚出生的漂亮女婴,准备用来冒充自已的孩子。另一方面,将刚出生的她和乳母一起送出了府,安排在外面的宅子里住下。还请大夫给她诊治,期盼着会发生奇迹。
大夫人心里盘算着,等她的亲生女儿会说话了,她再把女儿换回去。在此之前,她会尽量减少假女儿在人前暴露的机会。
大夫人心存着一丝侥幸,总希望自己的女儿不是哑巴。可是,一转眼三年过去了,她的女儿仍然毫无起色。相反,她的夫君十分喜爱偷换来的假女儿,将她当作掌上明珠般地宠爱着。也因为这个女儿,她的夫君还多给了她几分关爱。
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小哑巴三岁那年,府里开始有人怀疑她的存在。有人开始在将军面前给她上眼药,说她没事就往庄子上跑,也不知道是不是藏了一个奸夫。将军一开始不打大相信。时间久了,他也发现大夫人的行迹有些诡异。
而大夫人对此还毫不知情,有一些次大夫人去庄子上时,大将军就派人跟踪了她。那一次,她差点被大将军逮到,多亏乳母将她藏在地窖中才逃过了。
这件事让大夫人感到了危险,她决定丢车保帅。她用乳母的家人作威胁,让她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终生不得回京。
乳母无奈之下,只得打点了行囊,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一路上两人都以母女相称,谎称家乡遭难,出来投奔亲戚。虽然大夫人给了她不少银子,可乳母花钱没有算计。两人长期住在客栈,花钱如流水,不过两年光景,就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没了钱之后,乳母又不敢带她回京城,后来听人说江南富庶,连冬季也是温暖的,两人便一路乞讨到了江南。
江南是个美好的地方,可是也她噩梦开始的地方。她永远记得,被人当作死尸埋在地下的恐惧感。
当她醒来时发现四周一片黑暗,害怕极了。她只能将精神力都集中在眼睛上,想在黑暗中发现一丝丝光明。值得庆幸的是,在她的坚持下,她居然真的看见了!
她最先看见的是草席上的花纹,以及在草席上忙碌的蚂蚁。只是,她看了一会儿之后眼睛好疼,之后又陷入了昏迷……
直到凌众刨开了她的坟,并动手盗她的玉坠时,她才再次惊醒,等她回过神之时,连忙拼出全力抓住了凌众的裤脚……
凌众好心救了她,并将她带回了京城收作义女。
再后来,她发现凌众是个盗墓贼,但并没有因此嫌弃。只是十分担心他的安危,便主动提出要帮他。凌众起初不肯,后来在她的坚持下,也只得同意了。
小哑巴从小被遗弃,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教育,连跟人交流都困难。凌众花了好大功夫才教会了她一些简单的字,总算能跟人正常交流了。
在一次的盗墓过程中,她发现了自已的眼睛有了一些变化。
当她集中精神力去看东西时,竟能透过事物的表皮,顺利地看到自己的目标。
比如,她能看到棺木中有没有宝贝,能透过衣服和皮囊去看人的内脏。
但她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凌众,却拿出几个铜钱来,假装算卦。反正凌众也不懂,就被她糊弄了,说棺材里到底有没有宝贝。
凌众一开始还不愿意相信她,后来发现她的判断都是正确的,诧异之余又有一种惊喜。
此后,凌众一高兴就喊她“小福星”。
但是,这个透视功能不是无限使用的,每次用过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掌握这个规律之后,小哑巴便心中有数了,每次都会劝凌众等到她可以透视的日子再去盗墓。
除此以外,小哑巴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的身世。
凌若菲——是她的第二个名字,是凌众收养她之后请一名落魄秀才帮她起的,说是芳草茵茵的意思。希望她像小草一样虽然长在路边,但却生命力旺盛。她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代表着义父对她的喜爱。
乳母曾经告诉过她,她的第一个名字叫做曾容容。
那是一个美好的名字,是在她出生后娘亲给她取的。乳母说那时候娘亲还是爱她的,可是后来娘亲发现了她的缺陷,就找了另一个女孩替换了她,名字也给了另一个女孩。
在那之后七年时间里,她一直都没有名字,乳母一直只唤她“丫头”……
小哑巴觉得自己的幼年就像一场噩梦,直到凌众将她捡回来之后,她才获得了新生。从那时候起,她决定忘了前尘往事。不去管什么将军,也不管什么大夫人。只要能跟着义父相依为命,她就心满意足了。
从此以后,她就安心跟着义父做起了小盗墓贼,这一做就是七年。今年她14岁了,正是一个女孩子的豆蔻年华。
虽然她不喜挖人坟墓,也不喜欢看那些阴森森的棺材。但只要每次看到义父开怀的笑容,她又觉得这一切都值。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她深深地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义父这个人虽然有些粗枝大叶,但对她的关心从不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