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菲见这疗法十分有效,总算放下心来。她见毒公子在一边不时地冒出几句毒舌言论,很不耐烦与他罗嗦,便让云一让他送到另一间密室关了起来。这时候她真庆幸自己当时让云一挖密室的决定,这三间密室实在是用处太大了!
战王是被指尖的钝疼给疼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里衣泡在浴桶中。旁边的几案上点着一盏如豆油灯,一个素衣少女正跪坐在一边,抓着他的左手在不断地往外挤着指尖血。
只是这少女看上去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战王这样想着,不由就伸出右手去,想要摸一摸女孩的脸。
谁知那女孩十分警醒,一下子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在与他眼睛对视以后,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问道:“你醒了?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儿?”
战王看着她的笑容,仿佛有一瞬间的恍然,他哑着嗓子问道:“我们见过吗?”
凌若菲眉头一挑,但笑不语。她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会煽情,毕竟她并不是原身小哑巴,她对战王还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愫。而她则不同,做为一个历尽沧桑的重生穿越女,见识过渣男中的极品的她,如今根本无心情爱。
战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恍然:“原来是你。”
他认出她是那个被曾容容欺负的小哑巴,也是那个有着欧阳云清所赠玉坠的小哑巴。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只是她当初那张脸腊黄无光。而如今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散发出一个莹莹白光,美得惊人。
凌若菲看着他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懊恼:早知道不摘下帷帽就好了。她是想着反正毒公子被带走了,而帷帽戴着又确实碍事,这才摘了的。
战王不知凌若菲心中所想,他还沉浸地与小哑巴相识时情景。
他记起半年前应召回京时,曾看到曾容容欺负她的场景。他这人向来是冷情冷心,也很少去管那些闲事,救她也只是为了气曾容容而已。可没想到在无意间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枚玉坠,自己一时兴起,才将她带离了原地。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初似乎还赏了一块玉佩给她,让她有困难找自己。可是她后来并没有来找他,反而是他有一日烦闷去找她“聊天”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久以来,她没有找他求助,反而还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此,战王不由自嘲一笑,他故意问道:“咦?我记得你当初不是小哑巴吗?如今怎么倒会说话了?是你救了我?”
凌若菲点头:“是也不是。”
战王四下看看,问道:“这里是哪儿?”
凌若菲摸了摸,发现浴桶里的水温变低了,便从一旁的桶里兑了一些热水加进去,一边答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很安全的一个地方。”
她没有刻意隐藏气势,她模样根本不像一个出身平民的小姑娘,反而像一个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战王怔怔地看着她,竟觉得她的容貌中隐隐有一个人的影子,他不由一时激动,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云儿?”
凌若菲一怔,下意识地缩回手,心中暗想:小哑巴这张脸长得也不像欧阳云清啊?为什么他会认错人?
她哪里知道,重生后的她身上融合了小哑巴和欧阳云清两人的气质,虽然不明显,但往往会在不经意中露出一丝端倪来,叫人产生错觉。
凌若菲用手摸了摸脸蛋,笑道:“看来战王与传闻中不符啊?世人都道你这趟回京,是为了替爱而不得的纯孝皇后打报不平来的。既然战王对纯孝皇后如此深情,又怎么见到本姑娘竟会失态?虽然说本姑娘天生丽质,便战王好歹也该端着点儿。”
战王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觉得自己眼花的离谱,眼前这人分明就是活脱脱的小哑巴,哪里是什么欧阳云清?
他尴尬地收回手,致歉道:“抱歉,一时眼花。”
凌若菲一笑:“无事,密室内光线暗,看不清楚也是常事,只要王爷下回看清楚一点就可以了。”
战王失笑:“本王记着了,下次再犯剁手。”
凌若菲笑了笑,不再说话,待水兑热后,她放下水瓢:“现在感觉如何了?”
战王闻言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却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和毒性已被控制住了,他不由暗暗称奇:“好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之前明明觉得自己都快不行了。”
凌若菲却卖起了关子:“山人自有妙计,王爷就不要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给彼此保留一丝隐私,是对对方最起码的尊重。况且——你的生死与我还有着莫大关系……”
听得战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的能力不小,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助力。于是,他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道:“姑娘的救命之恩,本王无以为报,若是姑娘愿意的话,本王可许你一个侧妃之位。如此姑娘也可以借本王之势在京城行事,只是,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本王的心里暂时还放不下一个人,除了虚名,别的暂时还给不了你。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凌若菲听了这话简单想笑,而她还真的笑出了声:“啧啧啧!战王,你这人设在我这儿可算是‘砰’地一声全塌了!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对得起欧阳云清吗?你刚刚在人前利用她的身后事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这趟带兵回京,除了替欧阳云清讨回公道,恐怕最想收获的就是民心吧?好用你的深情来衬托皇帝的无情、自私,我说得对不对?可你这会儿却说后院要添人了,难道你不记得你那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未婚妻吗?她可是个刁蛮任性、心狠手辣的,你可想过无所依靠的我入了你的后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她磋磨至死?我看你这根本不是报恩,而是灭口吧?”
战王铁青着脸看着她不作声,他不过是念在她救了他一命,想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才破例许她侧妃之位。谁料到她不但不识好人心,还说了这些让他生气却又无法反驳的话。尤其是她还比划着动作,伴着那一声“砰”还故意将合着的拳头忽然打开,做出一个碎裂的动作,看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些年想入他后院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没想到第一次自己当筹码,就遭到如此回报。可他再不满也只能憋着,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想到这里,战王倒也干脆,索性冲她一拱手,赔礼道:“是本王考虑不周,请姑娘莫怪!本王不过是想着当初纯孝皇后跟你颇有渊源,想要庇护你一二罢了,也可以是名义上的,既然姑娘不愿,本王亦不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