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打压的花妖越加烦躁愤怒,他散发的光芒也越来越浓郁,像鲜血一样红得渗人可怕。
这时柳迟背后的空气突然有所异样,一道道浅浅的像波浪的纹路迅速浮现扩大。
汀雪心中一跳,不禁脱口而出:“小心后面!”
只见从那波纹中,突然迸发出一片巨大的深绿色东西,狠狠地向柳迟背后扇过来。
而柳迟早就有所察觉,在那个东西扇过来的一瞬间,足下一点,身体轻盈而又迅猛,掠过了砸下来的片状物。
嗯?柳迟瞟了一眼砸下去的那个东西,这是植物的叶子?
而半空中的花妖不顾背后江有渚疯狂砸在身上的符咒和长剑,他趁机直冲而下,朝柳迟急扑过来。
那因快速移动而变形的红光仿佛凝成一张狰狞丑陋的嘴脸,恶狠狠的气势似乎是下定决心,定要将柳迟置于死地。
“凡人!你去死吧!”
花妖的速度极快,不过两个弹指间便扑到了柳迟面前。
“柳兄小心!”拦截不住的江有渚担忧地朝这边大吼。
到了近距离柳迟才发现,这团红光并不是一坨球状物,他的光芒竟然是由一瓣一瓣发光的片状物交叠在一起累积而成。
而内部竟有着上千万根细细的丝线飞舞缠绕,每一根丝线头部都是一颗豆子般大的黄色椭形小点。
这个造型看起来有点像……花蕊?!
虽然这妖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但柳迟依然沉着冷静,面不改色,寒眸中闪过一丝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凝神聚气,将体内的内力都瞬间运转到握着焚清剑的右手处。
此刻心剑合一,焚清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和霸气,剑身微微颤抖,嗡嗡轻鸣,莹莹的白光更加浓郁圣洁。
在花妖快要触碰到柳迟的那一瞬间,汀雪眼眸一寒,把小狐狸往地上一扔,纤纤玉指似拈花一般,在虚空中翻飞起舞。
指尖泛出的点点雪光映照在她清丽的脸上,纯洁无暇。手掌同时翻转环绕,速度快得竟看不清楚,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诶哟喂!』小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抬起头看着汀雪一脸黑线。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汀雪凝成法诀,面色闪过一丝傲气,手指向前一推,一束细小而又威力十足的雪色法力如流星一般向前划去,然后竟穿过了虚空,消失在半空中。
同时,柳迟已举起焚清剑向前一划。
焚清剑的剑光已至,剑气差一点碰上妖身。
突然在圣洁清亮的剑光中,虚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不留痕迹的波动,雪色法力霎时钻出,刺进了花妖的身体里。
花妖立刻身形一顿,十分扭曲。随即剑气也紧跟着扑到他身上,霎时他就被打飞到对面墙上,砸出一个大窟窿。
“啊!!!”一声惨烈的叫声从窟窿里传来,回荡在大厅中,尖锐可怖。
在江有渚刚准备跃过去再补一剑时,花妖身形一转,刺眼的光芒再次迸发出来。
同时窟窿处传来一阵轰隆声,地面也剧烈晃动起来,让江有渚站立不住。
当光芒暗淡下来后,声音也戛然而止,地面停止了晃动,空间里一片静谧。
汀雪凝气探去,已无那妖的气息。跑了。
江有渚慎重地靠近窟窿,向下张望,一只硕大的青色老鼠倒在血泊中。身体余热未散,是刚刚死亡。
“竟是一只青鼠妖?”江有渚有些讶异。
『嗯?那只小老鼠怎么在这儿?』小狐狸趴在一旁暗自嘀咕。
青鼠妖……汀雪想起来新凉的第一天,那个装成凡人打穆兰姝主意的小妖。
呵!原来从那日就想好了退路,狸猫换太子,这花妖布得一出好局。若不是今日遇到了柳迟和她风汀雪,这花妖的局可算是完美了。
柳迟闻言施展轻功跃至窟窿前,凝眉望着青鼠妖的尸体,眼眸闪过一丝深沉。感觉不对,不是青鼠妖!
但总归是一切消停下来了。
柳迟先将疑虑抛去脑后,有感应似的回头一望,正好对上汀雪的看过来的眼睛。
那眼眸里,清冷,平静。竟让他觉得十分安心。
柳迟冰冷的双眸染上暖意,他勾起薄唇,弯了弯似雕刻出来般无暇的眉眼,冲着汀雪轻松一笑。
此时在汀雪眼中,柳迟就似那从画中走出来的清俊男子,从寂静无声中突然鲜活明亮起来。
她平静的心湖突然泛起了一圈波澜。她好像听到了,那寒石峭壁上一株红梅,花开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
被扔在地上的小狐狸一脸小媳妇儿状,趴在地上幽怨地朝汀雪瞟啊瞟。
看我啊!你看我啊!你怎么还看那个臭男人呐!
小狐狸幽怨的眼神还是成功地拉回了汀雪的思绪。
汀雪看着柳迟打趣的眼神突然有些恼怒,竟然被一个凡人的美色所迷,千年的道行白修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扭头不再看柳迟那戏谑的笑脸,低眉睨了一眼还在故作哀怨的小狐狸,柳眉一挑,眼神不善。
啊啊啊,不好不好!小狐狸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迈出小腿准备闪到一边。
小蹄子刚抬起来,就直接被汀雪一把揪住了狐狸尾巴,然后被倒吊起来。
“你看你,都脏了。”
汀雪捏着它的大尾巴,像抖抹布一样对着空气甩了甩,像是在抖狐狸毛上的灰尘一样。
『啊喂!雪啊!姑奶奶啊!我的祖宗诶!停停停!』
看着小狐狸被甩得晕晕乎乎眼冒金星,汀雪顿时心情好了几分,这才停下手将它抱在怀里。
呜呜呜,干嘛朝我出气,我好惨一狐狸!小狐狸扒在汀雪的胳膊上,吐着舌头哭唧唧。
柳迟从头到尾都好笑地看着汀雪的一举一动,那张清冷到近乎面无表情的小脸,竟然也十分可爱。
这边江有渚查看完青鼠妖的尸体后,转头走到柳迟身旁,感激道:“多谢柳兄仗义出手,否则今日必是不能善终。”
柳迟客气一笑:“无须多谢,我也是为求自保罢了。”
江有渚听罢反而更是一脸郑重,向柳迟弯腰作揖。
“柳兄,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能驾驭焚清剑者,必是心怀天下有大德大义之人,仅是如此,在下就十分敬佩柳兄。”
柳迟只是淡淡一笑,看向一边并不说话。大德大义?他有吗?他怎么不觉得。
江有渚没有在意柳迟的随意,反倒觉得他淡然洒脱,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超脱。是难得一见的正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