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风汀雪无动于衷，两少年还偷偷戳了戳沈元修，忙给他使眼色。

沈元修在看到汀雪之后，眼神就出奇的明亮，也没怎么注意周遭的情况。

这时被韩陌和晋昭戳了两下后，才回过神来，立刻扬起一脸灿烂温暖的笑。

“风老师，我们错了。”

汀雪看出他笑容里别样的情绪，顿了顿，便也没心思惩罚他们，只让他们好好躺着。

大家本还以为不会这么快善了，结果看沈元修一个笑容就给解决了，立刻眨巴着眼凑过去，一脸奸笑。

虽然那几张猪头脸扭曲起来，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笑容。

“沈老弟，厉害啊！”

“是沈哥说话管用！韩哥晋哥你们不行啊！”

“你看韩哥晋哥那张脸，哪里能行？”

“怎么滴，你的脸行啊！”

“”

收到鹰鸽传来的消息后，一向稳如的泰山的皇帝此刻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贴身总管太监高参仿佛猜到了什么，神情微动。

“辛老头果然说的没错，她就是关键，是我们最重要的钥匙，我们真的离这一天不远了，哈哈哈哈哈！”

畅快地笑了一通的皇帝，一去这几天的沉郁之色，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苍老的面容仿佛年轻了几分。

他目光如鹰，紧盯着茫茫天际：“去告诉观清，万事俱备，他阻止不了！”

高参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陛下，这样会不会逼观清大师出手阻止？他如今毕竟立场不同。”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犀利，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观清啊，虽然有几分当年玄静大师的影子，可惜，格局太小。

不过，他立场如何也无所谓，朕要的，就是让他出手。”

说罢他又感慨道：“不过才过了两千年，如今的万德寺弟子早已忘却了玄静大师的遗志。更是忘却了，万年前那几位佛修大能在这里建立万德寺的初衷。

不知道那些先辈们在天有灵，该是有多心寒。”

皇帝陛下望着天空，似乎又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高参沉默了一会儿，便小步退了出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湛瞑迟进来时，发现屋内静悄悄的，连皇帝本人的呼吸声似乎也若有若无。

湛瞑迟微微蹙了蹙眉，低沉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担忧：“父亲？”

皇帝微微动了动，收回了神思，转过头来亲和地笑了笑：“儿子，过来。”

湛瞑迟直觉有些奇怪，走近后便看到皇帝旁边的香炉里，残留着一些烧掉的纸屑，他眼底更是浮出一抹忧虑。

他刚刚收到消息，有两只来自皇家园林的鹰鸽飞出来，分别去往两个地方，其中一处地方就是万德寺。

他第一反应就觉得与汀雪有关，便立刻过来了。

“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皇帝看到湛瞑迟的眼神，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什么，当下觉得有些好笑。

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你觉得会出了什么事情？”

湛瞑迟有些无奈：“父亲！”

皇家园林内圈守卫者直属皇帝手下暗影力量，他也不能安插人手，更别提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微微挑了下眉，说道：“刚刚皇家园林最深处传来了骚动。”

“什么？”湛瞑迟一惊，“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似乎是因为那些个老家伙们都聚在了一起。”

“为何会聚在一起？”妖一贯喜欢独居，跟别提最深处那些传说更厉害的大妖，这一定有问题！

“谁知道呢，”而皇帝语气十分随意，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怀念，“也许是想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吧。”

湛瞑迟：“”

他表情古怪地看着皇帝，心底那丝奇怪之意逐渐扩散。

“那可有人受伤吗？”

“不知道。”皇帝看了眼儿子的表情顿了顿，“应该没有，那群历练的孩子一直都在内圈中的外围活动。”

湛瞑迟心里刚松了口气。

“不过”皇帝略有些调皮的语气，又把湛瞑迟的心提起来，“也不确定有没有人单独离开了。”

湛瞑迟略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状，语气轻轻的，也不知道是在说给皇帝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不会有事的。”

过了一会儿，湛瞑迟不再询问皇家园林的事，转而问道：“父亲，我们湛家与隐世家族可有仇怨？”

皇帝有些不解：“并无。”

“那，”湛瞑迟迟疑了一下，然后神色十分认真坚定，“是否与风汀雪有任何家族恩怨？”

皇帝顿了顿，眼神了然，又答道：“没有，而且我也不知道她身后是否有什么家族。”

“那您是不是不喜风汀雪？”

“当然不，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我也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湛瞑迟沉默了一会儿，眸色深沉：“那您到底想做什么？您和辛副院长想利用她做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我说过了，你以后便会知道了。”

“您是知道我跟她之间会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隔阂吗？”

“儿子，我不认为那是隔阂，我认为那是个考验，虽然这样的考验原本是不应该存在的。

但你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受这里的影响太深。你现在还年轻，所以你需要这个考验，改变你的想法。”

皇帝的神色十分耐心柔和，“还有啊，我们湛家人，一生只专情一人，一旦真的确定了某个人，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你也需要这样的考验，认清自己的心，认清自己的感情。

作为你的父亲，我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但我只想告诉你，一定要想好，想清楚。”

皇帝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段话后，便让湛瞑迟回去了。

反正说到底，皇帝的意思是不会透露任何事情给湛瞑迟，他希望一切能够顺其自然地来到湛瞑迟面前。

其实，皇帝不说，有很大的原因是他的玩心和好奇心。他也想看看，在这个“人妖殊途”思想观念深入人心的大陆上，他这儿子会怎么选择。

在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湛瞑迟慢慢离开。他走出院门后才回头轻轻望了一眼，情绪复杂。

他这一问，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反而还被皇帝说的一头雾水。

“这里……”湛瞑迟回想着皇帝的话，不禁喃喃自语，“我在这里出生，这里长大……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