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好杏没想到老头子这次如此直接，反驳道：“东西是我让秀儿拿的，难不成我也要道歉？”

田翠花可不敢让婆婆和小姑给自己道歉，不然今后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爹，娘和小姑不知情，我不怪她们，道歉算了吧。只要小姑把东西还我就行。”

“还不去拿？”李福才大声道，他难得发火，一旦发火气势如虹，家里人都怕。

李秀儿委屈地回自己屋里，拿来一些花布的碎片塞到田翠花手里：“蜜饯我吃了，花布我裁了，只剩这些，全给你。”

田翠花气了个仰倒，又开始哭：“爹……”

李福才指责自己的老妻：“瞧瞧，闺女被你惯成什么样儿了！灶房不让进、活儿不让干，养得她娇蛮不懂事。她嫁了人，到了婆家可怎么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呸呸呸！你个死老头子，说什么呐！哪有这样咒自己闺女的！”罗好杏遇到闺女的事，战斗力爆棚。

“我说错了吗？换你是她婆婆，看到这样的媳妇儿，会如何？你这不是爱她，是害她！”李福才被烟呛了，咳个不停。

罗好杏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念叨：“叫你少抽点烟，你偏不听，咳坏了肺，看你还抽不抽！”

李福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歇了几口气，吩咐老妻：“你拿点铜钱给青松媳妇，让她把要的东西重新备齐。”

罗好杏马上瞪眼：“我没钱。”除了对自己闺女，其他时候，她嗜钱如命，要让她拿出钱来，比登天还难。

李福才气得不行，又咳上了，边咳边说：“那把今年分到的棒子卖掉一些，卖了钱给青松媳妇。”

罗好杏肉疼，今年分到的棒子不少，特别是对男丁多的人家来讲，简直算利好，她早盯上了，想着偷偷卖掉一些，给秀儿添嫁妆，这下全泡汤了。她盘着腿坐在炕上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难得碰上个好年景，多分了几个棒子，又被那天杀的惦记上了！……”

田翠花得了公爹的话，安心不少，不敢去看婆婆杀人的眼神，默默退了出来。想了想，她去找了弟媳：“水华，有体己钱先借我点儿不？”她打算明天赶早再去一趟镇上把缺的东西补齐，怎么着都要把相看的事体面地应付过去。等婆婆卖了棒子把钱给她，她再还钱给弟媳好了。

刚才主屋里的动静不小，姚水华早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并没打算借钱——她可不像大嫂那般好糊弄，对从婆婆那里拿钱，她基本不抱希望，于是委婉拒绝道：“对不住大嫂，我没有体己钱，帮不上你。”

“你放心，我很快会还的！”田翠花急道。

“真没有！”姚水花叫屈，说出来的话带上了酸味：“钱都交给婆婆了，我哪来的体己钱？你也知道，我那两儿子一个十二，一个八岁，整天满村里乱跑，不像茂全，会跟着大家去打猎换点零钱回来孝敬你。”

田翠花见弟媳推脱得彻底，无奈作罢。

回到自己屋，田翠花压下心里的不满，把肉挂起，动手裁起衣服——儿子面相不差，穿得好点，还是很招人喜欢的，说不定这次相看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