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牛车上,刘素珍带着李落雪早早占好了位置,把装着玉香子的背篓挡在身后。
大壮不时看上李落雪一眼,憨憨地笑个不停。
刘素珍觉得今天的大壮很奇怪,刚想询问一二,却见陆续有村民来坐车,只能作罢,过后也忘记了。
村民看到车上的两人,很意外,边说边打量,眼神还不时瞟向她们身后的背篓:“你们这是……?”
刘素珍的说词是一早想好的:“我带大闺女去镇上给人当面赔礼道歉!”
“这么说,大家说得都是真的?你家傻、大闺女真的那什么,拿了一大堆好东西回来?”好事者来劲了,紧紧追问。
“大多数都还了!”刘素珍澄清:“只剩下糕点的钱,还欠了一些,会尽快还的!”
“说得好听!谁还不知道那是她偷的?”秦香桃平日和田翠花交好,此时为好姐妹抱不平:“你家那傻子到处惹事,把自己的大伯娘都给害了!我看呐,迟早惹出大祸!”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傻子该拘在家里,不能放出来害人!”
“傻子不傻,会偷东西呢!”
“当然,偷的都是好东西!咱不傻的人还不如她呢!唉。”
“还不是爹娘教的,啧啧,怎么样也不该教孩子偷东西啊!这做人父母的,给咱村丢人!”
“……”
声音零零落落传到刘素珍耳中,她这才知道,村里人把他们家说得有多不堪!气愤之余,她开口理论:“都是一个村的,背后说人是非,胡言乱语,你们不怕舌头烂掉吗?”
私语声小了一些,但依然有不嫌事大的人,秦香桃挑衅道:“你们做都做了,我们说说又咋的了?难道说错了?哪说错了,你倒是说啊!”
“你、你们……”刘素珍气结,她不希望被村人误解,可要解释,却无从说起,大闺女曾经说过,现在不能说出赚钱的真相,得暂时瞒着,把她憋得难受至极。
“让你说,你又说不上来,切!”秦香桃一脸嘚瑟:“要我说,你家那傻子无法无天,完全是你们俩口子给惯的!”
“素珍啊,你别不服,我看香桃说得也有道理。”旁边李立柱的媳妇姚春梅插了一嘴:“咱村里人的日子都不富裕,你家的情况更困难一些。明明很缺钱,为啥还要坐牛车?两个人六文钱呢!”
“这……”刘素珍被问住了,脸涨得通红,简直比坐牢都难受。
秦香桃笑得夸张:“还能为啥?怕傻子半路发病,满大山地跑呗,这下在十里八村可就出了名儿啦!哎哟哟,那画面,我都不敢想!”
姚春梅一个劲地摇头:“作孽哟,作孽!咱李家村的脸该丢尽了,啧啧。”
附和声响起。
“你们胡说!”刘素珍吼了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同一个村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可以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气?歪曲事实的、还没发生的、什么都往大闺女身上套,她恨不能上去把大家的嘴巴封住。
李落雪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她觉得让娘认清村民的劣根性很有必要。
不能说村民不好,毕竟除了亲生爹娘,换做谁,都没办法一直包容一个整天惹祸的傻子。可是,村民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明哲保身的做法却是她不喜的。
她拉住气得发抖的刘素珍,附耳低语:“娘,爱嚼舌根的小人不少、爱说八卦的闲人更多,他们要说让他们说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日子是自己过的,和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