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林栖的声音压抑又沙哑,仿若克制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对不起,欣欣,我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林栖抚摸着木欣欣头发,感受着指尖的轻柔细滑,心里又是一阵阵痛。
木欣欣抬起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那么问你,你都闭口不言,是觉得我不会相信你,还是会阻止你?”
木欣欣质问的声音低下去:“你这样,只会让我增添疑惑,让我觉得你在隐瞒。”
林栖抱着她的脸,使劲摇头:“不是的。欣欣,我不怕,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怕。你懂我的感情。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不让你为我有丝毫的担心。”
木欣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她看着林栖眼睛又覆上一层水汽:“林栖,你这是在跟我见外吗?你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会更担心吗?”
“宋衣没有告诉你,我在项目上?欣欣,我怕,这么多年,我太想呵护你,不想让你有丁点的胡思乱想。”林栖努力地解释着,他心里有些慌,有些事真的是不想让她知道。
“宋衣说了,可是怎么能信。我给你电话信息都不回,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木欣欣控诉着他。
突然她停下来,坐起来问:“林栖,刚刚那间病房住的是谁?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终于没办法躲藏,林栖目光有些闪烁。
“是千暮雪对不对?”木欣欣看到他的躲闪,内心一股刺痛,痛着心替他回答。
“是。欣欣,你能听我解释吗?”林栖知道她找来人民医院,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他没来由的有些忐忑。
木欣欣见他承认,却一直没有坦言,她有些生气。
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林栖看着,想拦又看着外面渐亮的天,没有开口。
“我来了至少两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你丝毫没有要告诉我实情的意思。只反复的让我给你机会。”
木欣欣看着坐在床上的林栖问:“你要什么机会?我只告诉你,”
林栖看着这样一本正经发着脾气的木欣欣,突然想到了上学时的她,那时,她就对他这样的态度,一次又一次拒绝着他。
林栖跳下床,一把抱住木欣欣,阻止她说下去:“欣欣,不要说,不要说,我不要,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
木欣欣感觉到林栖的战栗,她似乎还感受到他身体里莫名传来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害怕?
木欣欣抬头,四目对视,她真切地感受到林栖的不安。
“林栖,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你。我们已经接受了彼此,我会给你完全的信任。”
林栖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听着木欣欣的话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木欣欣很敏锐地发现了林栖的情绪:“林栖,怎么了?怎么了?”
林栖看着木欣欣,低声说着:“我以为,你又像从前一样要斥责我,让我离你远点。”
木欣欣一下呆立,她也想起从前。
上学时,有很多时刻,她都会不理睬他,有时摆脱不掉,就会跟他吼叫。
木欣欣突然感到很内疚,为林栖这么多年的坚守感到心疼,她很真挚地说:“对不起。”
她又觉得不够,很诚恳的对林栖说:“从前是从前。那时我不是自由身,如果我那时靠近你,你会对我另眼相看吗?”
“会。”林栖眼角泛出泪花,“喜欢你,你做什么都喜欢你,靠近我,会更喜欢你。”
林栖贴近木欣欣,感受到呼吸在她脸上四溢:“欣欣,你就是我的命,你活我活。”
木欣欣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她只是想告诉林栖,让他不要再有所顾忌,让他全心的信任她,怎么变成了林栖的又一次表白。
木欣欣吻一口在林栖脸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告诉我,我已经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对你有着无限的担心。所以,有什么事都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林栖把她拥入怀里,感动至极。
他不知道她爱自己也已经这样深,他一时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欣欣,谢谢你。”
两个深情的人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喊叫声:“林栖!林栖!林栖!”
木欣欣抬头看他,有些幸灾乐祸:“有人在叫你。”
林栖眉头皱到一起,脸上现出厌恶。
木欣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欣欣,我还得陪几天,她今天醒来了,更是麻烦。”林栖不知该怎么解释。
木欣欣摇头:“没事,你去吧,你带她进了病房,我就回去了。记得给我发信息,会想你。”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脚步声也多了起来。
林栖在木欣欣额头一吻:“欣欣,对不起。”
木欣欣点头,表示她都知道。
林栖咬住下唇,一狠心出了病房。
“别喊了,这是医院,你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光着脚的千暮雪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眼看就跑出贵宾区,听到林栖的声音她惊喜回头:“栖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是不是那个木欣欣死拉你不放,你才迫不得已发了那个公告?没关系,栖哥,我都懂。让那个女人先高兴几天,栖哥在我身边,我是最幸福的那个。”
木欣欣听着千暮雪娇嗔的声音一呆,身子僵住。
随后门外传来清脆的踩地声,只有光脚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栖哥,我饿了。”
声音已经到了木欣欣病房门口。
紧跟着是林栖的声音:“怎么不穿鞋。”
声音里含着疼爱。
木欣欣听在耳朵里,感觉喉咙酸涩。
“我醒来没看到你,着急,怕你走了。”千暮雪委屈地解释。
“我不走,说了陪着你。走吧,地上凉快回去。”林栖声音温柔。
木欣欣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她明知道他是在哄骗千暮雪,可是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忍不住心伤。
木欣欣听着林栖对千暮雪娴熟的态度,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不停哽咽。
门外已经安静了很久,忧风还没见木欣欣出来。
他早在林栖出来的瞬间就滚到了他身后,看懂了他的眼神。
可是,这个老大不出来,自己该怎么把她送回去。
忧风又等了会,忍不住敲门:“老大,老大,您没事吧?我送您回去吧?”
木欣欣听到敲门才从酸涩的情绪里醒过来,擦擦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随后开门。
忧风一眼就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里不禁为自己的老大鸣不平。
林总也真是,怎么能这样。老大多好,又聪慧又坚忍,怎么就转身去到那个刁蛮的女人身边。偏偏自己老大还不拦着他,看着她眼肿的跟两个大铜铃一样,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忧风脑袋里想着,身体没动,挡在门口。
木欣欣使劲踩他一脚:“干嘛呢,不是喊我走吗?真是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员工,断片又没眼力劲。”
忧风不知是被踩到,还是被数落到,嘴角撇到耳边去,赶紧撤开身体。
天还早,医院里只有零星几个走来走去的医生,整个一层大厅空荡荡,木欣欣等着忧风把车开过来。
突然,门外跑来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木欣欣见到心里一紧,躲进门边的绿植后。
来人进来,辨认了下方向,就直朝电梯而去。
木欣欣看着无比熟悉的背影,有些疑惑,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他妈妈生病了?
正在这时,她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是忧风。
“老大,刚才我在停车场看到您前夫了,他进了住院部,小心。”
木欣欣想了想,给他回信,“先别开车,我有事交代你。”
很快忧风回来,见到木欣欣直接说:“老大,不会让我去跟踪他吧?”
木欣欣点头:“孺子可教。你去看看他去看谁了,回来告诉我就行。他坐一号电梯上去的,你看看停留在哪一层,上去就行。小心点,别让他看见你。”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走去乘电梯,忧风大喊一声:“站住!”
那人被吓了一跳,停下要按电梯的手。
忧风跑过去,看了一眼楼号,按下电梯,笑容满满问:“你去几层?”
那人瞪了他一眼,嘀咕了声“神经病。”把手里的纸扔到电梯旁边的垃圾桶,转身走了。
忧风尴尬地看看木欣欣,朝她做了个手势。
木欣欣看懂了,袁霜华去的是千暮雪的楼层。
袁霜华认识千暮雪?
她更加疑惑,摆手让赶快忧风上楼。
等待的时候感觉时间过的特别慢,无数种可能在木欣欣心里走了一遍。
当初她做手术,林栖签字的单子,怎么到的袁霜华手里,一直是木欣欣心里难解的谜。
还有她明明告诉陈水娟她去接孩子,以懒散的陈水娟性格来说,她是绝对不会再去的。可是偏偏她去了,还不由分说打了自己一巴掌。
还有同学会,她和林栖被当街出丑。
现在看来,她身后应该有千暮雪。
什么时候袁霜华认识千暮雪?他怎么会认识她?
木欣欣开始回忆着什么时候自己的生活被千暮雪打破的。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头疼,一阵眩晕袭来,木欣欣伸手赶紧抓住门框让自己稳下来。
她怎么忘了,自己已经有了失忆的症状,不能再过度思虑。
不计从前,即使回忆起来,也没有用处。
过好眼下,是她最该做好的。
木欣欣嘴角上翘,她摇摇头嘲笑自己无能,见了林栖半天,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自己,为什么不回自己信息,为什么要陪着千暮雪。
虽然此刻依然如同之前一样,毫无答案,可她却不似之前的心焦。
她和他彼此交了心,无论什么,都不需多言。
只是,她内心深处还是盼着他快些回来。
忧风出了电梯,直接去了自己同事那里,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消息。
不料,同事有了刚才症结,怎么都不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所有人员都经过了同意才进入的,你想知道谁进去过,可以去问林总,恕我不能告知。”
忧风气的直咬牙:“我才没兴趣问这些!是木小姐问,你说不说?”
听到木欣欣,黑衣人有些将信将疑,但是他也看到忧风陪着木欣欣来,陪着木欣欣走的。
“行了,你别说了,死轴!我自己去看。”忧风见他犹犹豫豫,怕木欣欣等的心急,他转身打算去问护士。
此刻的护士已经忙碌起来,他就不信问不出什么。
黑衣人见他要走,拉住他说:“刚才来了一个男人,我没让他进,最后千小姐让他进去了。”
“他进了病房?”忧风睁大眼睛,“林总也在,千暮雪也在?”
黑衣人点点头。
“好嘞,多谢!兄弟辛苦了,我去复命了。”忧风抬脚就走。
黑衣人在后面悠悠地说:“忧风,你知不知道,哥们什么时候能晒晒太阳?身体器官都快不好用了。”
忧风回头挑了一眼:“是晒太阳,还是晒器官?哪里不好用了?乖乖等着吧,又清闲又多金的工作,哪里去找!”
忧风留下一句,慢悠悠走了,留下黑衣人独自凌乱。
他望望电梯口,到了他该换班的时候,老十三怎么还不来。
忧风给木欣欣回了话,木欣欣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凑到一起有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她现在不宜多动脑子,想不通就不想了,落的清静。
就在每个人都想不通的时候,林栖看着袁霜华却丝毫不意外。
袁霜华却很意外在千暮雪的病房竟然能见到林栖。
“你怎么会在这里?”袁霜华脸色铁青,“你刚刚广而告之自己和木欣欣的关系,私下却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你怎么对得起木欣欣?”
“你怀疑她出…轨,你对得起?”林栖反问他。
“真凭实据,我怎么就是怀疑了?”袁霜华质问。
林栖嘴角一勾:“那你要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