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一凡是在五分钟之后回了办公室,看了一眼喀嘣喀嘣咬着棒棒糖的沈辰规一眼,然后看向边宁。
“怎么样?梦到了什么?”
晏一凡的声音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边宁已经调整了情绪,对着晏一凡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梦到了一个男人。”
沈辰规从手机里面抬眼看向边宁,“谁?”
“这个男人长得特别帅,非要追着给我微信,我问他名字,他说啊。”边宁笑了笑说:“他叫晏一凡。”
晏一凡垂头,神色丝毫不动,沈辰规咬着棒棒糖渣子,不悦的掀了掀嘴角,“能不能有句实话?真当我没看到你刚刚是什么样子嘛?”
边宁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看你在做什么妖。”他把棒棒糖的小棍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目前你是这个案子的唯一嫌疑人,我有非常充足的理由怀疑你,调查你,而且也请你好好配合我的调查。”
边宁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脸上都褪去了玩笑的神色。
最先移开视线的是边宁,她偏头看向窗外,“那告诉你一条线索,那艘游艇沉海了。”
沈辰规微眯了双眼,“怎么沉的?”
“放火,爆炸,人都在船上。”
“你不在。”
边宁垂眼。
是,她不在,为什么她不在?
她自己都不能回答。
“谁放的火?”沈辰规问。
边宁更加烦躁,“没想起来。”
沈辰规探究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没再说话。
办公室里一阵安静,晏一凡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下,然后看向边宁,“能跟我说说具体梦到了什么吗?”
边宁按压了一下眉心,“不具体,都是一个个的片段。”
“什么片段。”晏一凡问。
边宁拧了拧眉,“一些跟案子没关系的片段。”
“那你说的游艇着火和爆炸的事情,能形容一下那个场景吗?”晏一凡问。
“我就看到游艇着火,有人站在甲板上,我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然后就爆炸了。”
边宁隐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对于那些记忆她存在怀疑,在全部的记忆没恢复之前,她不想把这部分记忆说出去。
晏一凡看着边宁,犹豫了一下说:“看来催眠对你记忆的恢复还是有帮助的,这次就先这样,后天再过来吧。”
边宁脸上的烦躁退下去,再次对着晏一凡没有吝啬她的笑容,“非要后天吗?难道明天过来不可以吗?”
晏一凡点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不过按次计费,等会儿走的时候记得缴费。”
边宁笑了,“怎么说的就跟逛……唔。”
“窑子似的”没说出来边宁就被一个棒棒糖堵住了嘴,罪魁祸首是沈辰规。
“闭嘴吧你。”沈辰规语气不善。
边宁拿出来棒棒糖,草莓味的,没有想象中的甜。
“多管闲事。”边宁看了他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晏一凡笑了笑,“明天见。”
晏一凡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边宁离开了办公室,沈辰规偏头问晏一凡,“你觉得她说真话了吗?”
晏一凡坐到办公桌后面整理着病例,“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沈辰规不悦的“啧”了一声,“她在隐瞒什么?”
*
边宁开车回了家,然后把自己关在了画室。
画室做了隔音设置,她把门一锁,把自己隔绝到了一个安静的世界。
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边宁穿上了作画的围裙,调了颜料,然后开始作画。
午饭没吃,一直到夕阳斜斜照进画室之后她才收了画笔。
画了两幅画,一副是游艇变成了一个海面上火球的照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甲板上站着一个人。
另一幅画画的是她站在甲板上,穿着一身及膝的白色连衣裙,长发迎风飞起,那条全球限定的项链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她站在夕阳下笑的温暖。
边宁可以确定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个画面,但是提笔就画了出来。
她盯着自己做的第二幅油画,双唇渐渐抿紧,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至于哪里违和,她一时间却说不出来。
肚子饿的咕咕响,她也没有精力想这幅画,把沾了颜料的围裙脱下来扔到了一旁,然后下楼吃饭。
画室恢复安静,两幅画摆在窗边,夕阳斜斜照进画室,两幅放在一起显得格外怪异。
*
晚上边宁还是没睡好,关上灯就能听到海浪声和惨叫声,索性坐起来打开了手机,把之前手机的数据恢复都新手机里面,然后翻看着相册。
相册里面出了和艺术方面的截图就是她的自拍,还有几张和家人的合照,除此之外她相册里没出现过其他人。
边宁又翻看了微信,联系人倒是不少,边宁先查看了她跟郑文文的聊天记录。
几乎都是郑文文主动给她发消息,最近的一条信息是郑文文发给她的生日聚会邀请。
郑文文:阿宁,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厉害的人了,一定要过来给我生日撑场面啊,而且,李君儿也会过来。
边宁看着最后一条信息挑眉。
郑文文特意提李君儿做什么?
边宁想了想李君儿这个人,却发现她脑海里面一点关于李君儿的记忆都没有,连这个人的具体模样都记不清楚。
不过边宁可以确定,这个人当时也在游艇上的。
李君儿?
她是谁啊?
边宁认真想着,只是脑子突然有点难受,耳朵嗡嗡作响,她怕继续想会出事,放下手机强迫自己睡下了。
开着灯,一直处于浅度睡眠的状态下,一夜无梦。
早上不用闹钟叫边宁就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出门。
*
医院里,她到了晏一凡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边宁走进了办公室,靠近沙发才发现那里躺着一个人。
“他怎么还在?”边宁指着躺在沙发上补觉的沈辰规问晏一凡。
晏一凡看着病例,头都没抬,“来观摩。”
边宁跟正好睁开眼的沈辰规对上了视线,回了他一个白眼。
沈辰规坐起来,靠在沙发上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吧”的声音,一副懒懒散散但依旧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开始吗?”沈辰规问晏一凡。
晏一凡看向边宁,“可以吗?”
“可以啊。”
面对晏一凡这样脾气和样貌都好的人,边宁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下去,沈辰规瞥了她一眼,差点翻出白眼。
边宁再次躺到了那张沙发躺椅上,晏一凡走到了她旁边,再次拿出了那颗水晶吊坠,倾身在她旁边说:“放轻松,这几天都没睡好吧,睡吧,这里很安全。”
在之后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但是声音渐渐遥远,她听的不真切。
他的声音很好听,再加上边宁昨晚确实没睡好觉,发散了一会儿视线就睡着了,然后进入梦境。
她梦到了自己,梦中的她坐在画廊旁边公园的长椅上,脸色惨白,旁边坐着一个一身红色衣服的女人,细声软语的安慰着自己。
“别害怕。”
梦中的她哭的一塌糊涂,“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红色衣服的女人握着她的手,又跟梦中的她说了什么,边宁听不清,甚至连这个红色衣服女人的样子都看不清。
梦境渐渐模糊,她挣扎,想留下来听那身红色衣服的女人说了什么,但是她似乎被梦境拉拽吞噬,陷入了一片黑暗。
之后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她看不见什么,却听到了郑文文的声音。
“干净利落,快点做。”郑文文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有男人说话的声音,“看这穿戴是哪家的大小姐吧,万一以后出了事郑小姐可得替我担着点。”
郑文文嗤笑,“白给你一个女人睡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她什么都不知道,完事你拿钱滚蛋,她上哪里找你。”
做梦的边宁听着梦里面的这段对话浑身冰凉,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她深陷黑暗中,呼吸急促,她想快点离开这个梦境。
快点,快点离开啊!
梦境接下来的发展她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