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只是草稿,作为保证3000字的底线。不久会修改的。
平心而论,邱桐并不是那种典型的美女。所谓倾国倾城、红颜祸水,乃至小家碧玉、闭月羞花,统统不沾边。邱桐确实有一种好看的味道,但是很含蓄,在她的举手投足间就会被无意识地忽视。陈岑几乎是刹那间就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是很有主见的那种人,看上去很是谨慎小心,实则每一步都自信而大胆。不动则已,动则如山。
穿着普通粗布衣裳的邱桐,就像是一个另类的女将军。
陈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具狗的身体,每当他有试图脱离身体的意动,就会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他猜测自己需要更多的能量,比如吸收妖兽肉的血气。
既然不能离开,就不能继续夺舍,获取记忆信息。
同时,陈岑对夺舍人类的想法,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算是杀人吗?
虽然见证过了斩首这种重口味的视觉盛宴,甚至自己还亲身体验了一把,陈岑对动手杀人这个想法还是感到不舒服。
他不是圣母。丰富的网络小说阅历也告诉他,在一个高武世界,一个人想要生存、乃至成长,就必然要经历一些极其血腥残酷的事,彻底抛弃一些曾经的固有观念。
但是陈岑心里迈不过去这道坎。也许他胆小,也许他现在还没有看到多少险恶,也许他只是还没有被逼急……但现在,他就是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陈岑目前不会去做夺舍人类,吞噬他人灵魂的事。
咳,随便残杀可爱的小动物们好像也没什么好……
合上《妖兽异闻录,陈岑陷入了沉思。
他倒不是在思考自己的问题,而是在思考沈江歌。
准确来说,他对沈江歌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本《妖兽异闻录,说是高级读物,却又十分零碎基础,明显带有科普色彩。
但说它是一本大众读物,那也肯定不止如此。
且不说这本书普及的妖兽种类已经远远超出了幽州城地域所能接触到的范围,单是这厚厚的一本书里数不尽的生僻字,其要求的文化层次绝对在普通百姓之上。
而沈江歌是谁?一个少年猎户,父母双亡,靠山吃山,欠了药铺一屁股债,也是近几年收入好了一些,之前全靠街坊邻居的接济来过活,挤在“贫民棚户区”,这两天还打算学木匠手艺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文化人。
你说他是猎户,储备一些妖兽方面的知识也无可厚非,但是拿出《妖兽异闻录这样一本书来,显然就不合理了。
而且还不止《妖兽异闻录这一本书。
瞧瞧柜子里的,《伤寒杂病论,《筹算,《大秦历,《鸿蒙祭谣,还有一本小说杂记《白石鬼谈。
虽然有大半是些神神叨叨的鬼神之说,可是这么有文化的封建迷信,陈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尤其是他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全民普及的基础教育,即便是幽州城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不识字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所以沈江歌看得懂吗?
从书页被翻阅的痕迹,以及柜门上刻的字来看,他看得懂。
那么,他又是从哪儿来的书呢?还装订得这么好?
书摊上淘的?捡来的?还是……家里以前留下来的?
仔细回想浓眉少年之前的一些行为,确实和“棚户区”里其他的一些百姓不同。
比如说话间时不时蹦出来“世交”之类正式而文绉绉的词汇。
行事习惯虽然率性耿直,却显然遵循着一条看不见的、只属于自己的度线。
有着混迹街巷山野的野脾气,却与刘辰的野性截然不同,隐隐透着一股子秀气。
还有毫不犹豫拒绝自己的“诱惑”,其心性之坚定,根本不像一个野生蛮长的陋巷少年。
仿佛出身于有着良好家教的富贵人家。
陈岑想起浓眉少年总是挂在嘴边的“我娘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为何……如此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跨越了万年的时光,积累了千年的翘首以盼,无言与对视,惆怅与扶桑。一棵巨树,漫天的星光。无数闪过的零碎画面,无数破裂的声响与话语。
本能地,不想去回忆。
“滚开,这不是我的记忆,滚开……”
陈岑蹲了下去,抱住了头
树林阴翳,晨雾缥缈。猎人走出的山间小道上,浓眉少年斜挎背篓,挂弓悬刀,皮靴绑腿,束发扎额,一身短打,正皱着眉头看向某棵树后。
“小二黑,回去,这里危险。”
靠!
缩在落叶堆里的陈岑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你是属狗的么,我都藏那么好了居然还能发现我,要不要这么警觉啊!
被第五次发现的小二黑默默钻了出来,抖抖身上的脏物,直接蹲坐到浓眉少年脚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的那张脸,索性赖着不走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是绝对不会跟我进山的啊。”
没什么,只是想跟着你而已。
“我要去很深的地方,你又不是猎狗,我也没训练过你,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就不信了,跟着你个猎户走还能出什么事。
“你忘了那天你瞎跑结果被月狼围住了吗?”
……那是意外!是意外!
“你要是不回去,阿桐会活剥了你。”
要活剥也是先活剥你吧!
“快点回去吧!我还要赶路呢!”
哼!我就是要跟着怎么着?嗯?你能把我怎么样?!
“砰!”
一记手刀,小二黑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浓眉少年摇着头,拎起“狗尸”,随手用一根青藤把它结结实实栓在沿路猎人专用的矮棚里,留下些粮食泉水,走了。
一个时辰后,醒来的陈岑:……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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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鸟儿展翅惊起,不多时,弥漫在树林间的浓雾里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他看了看眼前的悬崖,将手里的罗盘收起。
“这里就是荆棘地?”
白衣男子好奇地观察着下面看不出虚实的浓雾,瞳孔中浮现出绿色的符纹。
“以我气海巅峰的境界都看不穿吗?果然是残缺之地啊。”
他燃起一张符纸,喃喃道:“师父,你可要保佑徒儿啊!”
“天道有缺!”
白衣男子向前踏出一步,脚底浮现出道道金光,仿佛有一个看不见莲座正举托着他,直接悬空在万丈悬崖之上。
“阴阳有殊!”
“度其隰原!”
金光上涌,尽染白衣。无数符文周身缠绕,好似锁链加身,层层重叠,愈发收拢。
“心宿,止——”
男子长呼一声,周身符文猛然炸裂,道道碎光四下飞溅,转而静静悬浮在悬崖上空,暗自形成苍龙七宿之像。一时间,天地失色,狂风骤起。山谷深处迷雾翻腾,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
“箕宿,起——”
狂风嘶吼,龙吟声震。白衣男子长发翻飞,于风中亭亭玉立,眸光闪动,面带笑意。
“糟糕……”
骤然间,毫无预兆地,男子脸色大变,急忙掐诀引动阵法。苍龙七宿之像开始震动,金光轶散,渐渐坚持不住,最终轰然崩溃,巨大的反震之力裹挟着金光直击白衣男子胸口,震得他堪堪连退几大步。
龙吟之声随着这冲击之力达到高潮,接着便没有了声息。山谷中迷雾渐渐平息,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想到啊。”男子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白衣上落下一抹殷红。
荆棘地对窥天术的反噬远远超乎白衣男子的预料,此前师门典籍的记载中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窥天术指路,纵使是凌虚期的大能,也不敢说自己能在荆棘地这样天道有缺之地里安然走一个来回。白衣男子不由得暂立荆棘地之外,一脸严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我赤膊上阵?”
天道有缺,针对的是修士,修为越强,在荆棘地遭受的反噬越严重。而相应的,没有修为的凡人反而不易受到影响,可以随意进出荆棘地。只要白衣男子肯下本,他也有好几种办法彻底压制或是隐藏自己的修为。只不过,荆棘地的危险不仅仅在于天道,更是有各种妖兽毒物、法则禁制,以及,山谷深处的那件东西……
没有修为在身,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唉,罢了罢了,师父,记得给徒儿收尸啊……”
白衣男子无奈地摇摇头,一甩衣袖,正要下去,突然眼角掠过什么,不由得轻咦一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刚刚吐出的那口鲜血,竟在衣袖上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符文。
“龙战于野……”
白衣男子一愣,连声念叨了几遍,随即大笑起来:“好好好!今日我安景山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战法!”
当下不再犹豫,直接破开迷雾,落入山谷树林深处。
说来也怪,从林子里往外看去,天上竟是一片澄清透亮,丝毫不见那始终笼罩着山谷的迷雾。
安景山感受着此地的灵气,以及隐隐的法则之力,不由得感叹:“倒也是一块洞天福地。”
他轻盈踏过满地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腐朽落叶层,一缕缕细小的尘灰腾起,被枝叶间漏下的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灵植、珍药、古木、药蛇……安景山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在树林之中,许多在外界看来极其珍贵的东西不断闪过,他却脚步不停,毫不留念,只顾在盘枝交错间尽施身法,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白影。
看似轻松写意,安景山却已将周身灵觉提升到了极致,眼中绿色符文疯狂演化,竭尽全力推演周围一切,只为寻找一条可能的安全路线。
但是这里的天道残缺过分严重,不一会儿安景山就迎面撞上了一只后天十一重、相当于人族胎息中期境界的绝影豹,实力堪比半步气海。对方豹眼圆睁,咆哮一声,就冲着闯入它领地的人类扑去,抬爪之间,隐隐有气旋形成,转眼间就聚成一颗直径一丈有余的风球!
“嘿,畜生!”
安景山轻喝一声,脚下一错,速度不减,身法鬼魅般贴着绝影豹避开了风球,右手展袖,一掌探出,猛然击打在绝影豹的侧腰。只听一声哀叫,身长足有四丈、体重不下六百斤的绝影豹竟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摔落在地,弓着腰爬起来退了几步,却又是一声哀嚎,瘫倒在地,再也没能站起来。
寒柔掌——寒柔宗的招牌掌法,讲究巧劲,力道绵长,造成的伤害往往要稍后才会发作,甚至只要施掌者愿意,以绵寒之力灌入,让寒毒暗藏体内,几年之后再发作都不是不可能。
一击击倒后天十一重的妖兽,安景山既没有上前杀取妖晶,也没有继续赶路。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绝影豹,又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觉察出他刚才击打的地方,有一道和他类似、又截然不同的掌力。
“寒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