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萧瑟,月夜凄凉,南城城头,黄忠肃穆站立。
四更之时,城外突然震动,那是数万马蹄奔袭过来的声音。
“备战”
他急声大喝,明显感受到了今夜西夷骑兵的不同。
那是一种决心,是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志。
此战,难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头守兵纷纷翻爬起身子,紧紧握着刀兵。
待他朝外看清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足足十万西夷兵压上城来,这是准备毕其功为一役,是垂死挣扎吗?
“城上的军将听着,我家王子说了,只要尔等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城下,有骑兵上前劝降。
“哈哈哈……西夷小儿,我大秦巍立世间三百年,何曾有不战而降之辈?”
“告诉你家王子小儿,要战便战,我南城两万儿郎,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黄忠怒喝着说着,浑身气势沸腾,像一头暴怒的雄狮。
“不识时务”
城下骑兵说着,便打马回到西夷阵前。
随即,
战角响彻夜空,十万西夷兵下了战马,让黄忠震惊的是,这些骑兵,竟然将战马全都驱驰离开。
这是西夷破城的决心,十万西夷大军,是准备在今夜耗尽南城,一举破城了。
“攻”
金兀术冷冷下令,
随即,
大军朝前,压向南城。
黄忠自然不会怂了,大刀在手,首先奔到最前头,以表示誓死一战的决心。
……
同时刻,东西二城,都同时有大军压城,各有五万。
刘执照常守在东城上,心间无惧。
城头两万守军尽皆看向他,充满信心。
“死,很可怕。但是,我愿为苏州两百万军民而死。”
他转过头,环视了城头的两万守军一眼,继续道:
“此战,不再是两军之战,而是苏州两百万军民对二十万西夷大军之战,我有信心,此战必胜,你们有没有信心?”
这是数量上的压迫,再次给予众兵将信心。
“必胜”
……
“必胜”
……
西城,华雄看着城外的五万西夷大军,又转头看了眼如今苏州仅剩的两万老兵,手里攥紧大刀,神情冷冽。
“来吧,看我江南三营的两营老兵,如何杀敌报国。”
他震吼出声,点燃了两万老兵的锐气和战意。
区区五万人而已,他们早已饥渴难耐了,西夷骑兵除了在最开始攻了一波西城,便再未来攻过。
大战开启,三城同时战鼓擂鸣,喊杀声震动整个苏州。
西夷这是消耗战,用人命换人命,意欲斩尽秦军。
如同昨晚的大战,两军都在竭力冲杀,城头一次次地相互易手,几番变换王旗。
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一条条性命快速消失,一朵朵血花争相绽放。
这里充斥着人类的一切暴戾和残忍,以命换命的场景不住地在城头浮现。
城墙已经染红,血水在顺着缝隙渗出,这是一座流血的城市,双方主将都漠视生命,冷酷相搏。
东城,西城,南城,已经被间接孤立开,刘执,黄忠和华雄都在各自为战,再不能相互帮衬。
鲜血染红衣甲,刀兵都已卷口,六万将士已经折损过半。
夕阳东升,映照着这片修罗地狱。
南城外,金兀术深吸口气,冷冷发声。
“差不多了,压上去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剩下的五万大军便朝着南城压去。
城头的南城守军还在奋战,接连几日,他们已经精疲力竭,只是木然地挥刀。
黄忠注意到了城下的动静,心下虽是不甘,却也无奈。
“少爷,黄忠有负重托。”
城外压上来的五万大军,压垮了南城守军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战,差不多要结束了。
我等南城守军,也尽力了。
城破,就在下一刻,所有秦军都想象得到,苏州城即将来临的下场。
金兀术和袁福通嘴角上扬起笑容,这一战,终究要结束了。
可是,危亡之际,一支骑兵却在此时仿若天降,从旁一头狠狠地扎进了五万西夷军中,带起无数人头。
金兀术的笑容僵刻在脸上,心间惊怒,大喝出声:“谁能告诉我,这哪儿来的骑兵?”
“王子,那貌似是我西夷的战马。”
袁福通在一边绝望地闭上眼,明了了这股骑兵的来源。
金兀术也反应了过来,心间恨不得将巴图大卸块。这看着就要破城了,你却放了一股骑兵进来,当真该死啊。
周泰欢欣鼓舞,大杀四方,虽然西夷骑兵他没见到,可不妨碍他享受屠戮西夷人的快慰。
“是周泰将军”
城头,有秦军认出了城下的骑兵将领。
“哈哈,将士们,援军来了,随我杀。”
黄忠大喝,便朝城头的西夷兵杀去,勇猛无比。
城下,周泰几番冲杀,西夷兵便折损过半,难以招架。
金兀术让全军下马,本是为了鼓舞军心,以振士气,不曾想却给西夷挖了一个大坑,在被憋屈地屠戮。
“王子,退吧!不然这几万儿郎,都要折损在这里了。”
袁福通建议出声,面色已经失了血色。
金兀术不甘,心间欲吐血,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退兵”
他狠狠发令,银牙都要咬碎了。
于苏州而言,这是一场真真的大胜,经此一战,西夷将不再具备三城同攻的能力。
西夷虎视眈眈而来,留下了近万尸骸离去,秦军也是损失惨重,除了城外的周泰一部,六万人仅剩万余。
“来人”
刘执在城头出声,
“在,请参军吩咐”
“速去城主府报告知府大人,后备军可以上城了。”
“是”
传令兵应声而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后备军?”
城头仅剩的三四千守军疑惑,并不知晓苏州还有这么一支军队的存在。
城主府,
苏士毅听得军士来报,心间既是振奋,又是担忧。
开战之前,刘执曾让他征调青壮,组织民兵后备,以作不时之需。
现在既然敢派上用场,说明形势已经好转,只是他担忧,这些新兵都是从农田里抽调组成的,若是遇到战事,可怎么是好?
“大人不必忧虑,刘参军思谋远虑,新军的成立,从来都不是为了战阵之用,只为造势。”
张昭看出苏士毅的担忧,遂出言安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