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后,江南回复往昔,河道繁盛,商贾来往络绎不绝,百姓安居乐业。
刘执如今的日子,惬意而安逸,搂着美娇娘,喝着江南酿,每天来回在刘府和知府衙门奔走,他也不觉得单调烦躁。
“大人慢走”
知府衙门前,衙役朝着刘执地官轿躬身,侯着他离去。
“黄元”
官轿内,刘执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轻唤。
“老爷有何吩咐?”
“葫芦口那边的各项事宜,是否处置妥当了?”
“禀老爷,葫县县令月前来报,共前后抽调民夫三万人,历时七日,已将各种尸骸掩埋完毕了。”
“主簿张大人可曾知晓?”
“就是先报给张大人的”
刘执沉吟着,思量了一下继续道:
“大战已过两月,此时又刚过梅雨迎来盛夏,还是要小心些。明日你和黄叙走一趟,去核实一下。”
“是”
容不得刘执不小心,虽然现在的古人不同于原时空,都很注意卫生,会防患各种疾病。
可战争过后,受地热影响,还是会时不时的爆发两场瘟疫,引得民生凋敝,百姓伤亡无数。
回到刘府,已是黄昏。
奇异的是,刘府的府门外,却停留有六匹高头大马,很是俊逸,不同于西夷或南蛮军中见过的模样。
北地悍马?
刘执判断出了这些马匹的来头,疑惑着迈进了府门。
前厅中,刘执远远就看到了人影晃动。
“老爷回来了”
刘三首先发现了刘执,迎面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六个浑身笼罩着黑袍的身影。
“三爷,这几位是?”
他疑惑发问,能跟在三爷身后,定不是什么陌生人。
还不待三爷回答,六个黑袍人便直接拜倒在他的身前,高呼道:“吾等护佑少爷不力,请少爷降罪。”
???
刘执直接蒙圈,称呼我少爷?没认错人吧!
“老爷,情况有些复杂,我稍后再给你一一解释。”
看到刘执蒙圈,刘三在旁出声,神色间洋溢出了得色。
“各位先行起身,到正堂入座吧!”
刘执虽是不解,却也快速反应过来,说着便走进了正堂中。
刘三在后跟着,六名黑袍人这才起身跟着过来,矗立在堂上,不肯入座。
刘执看着刘三,期盼着他的解答。
“老爷,有件事当初太爷没告诉你,所以老奴也不敢自作主张。”
三爷说着,面上快速闪过了一丝犹豫,又重新化为坚定。
“可老奴无能,无法帮衬到老爷,害得老爷差点……”
他这是想到了当初为黄叙求医,被叶轻尘废掉的事。
“所以,为了老爷能够安全的成长,老奴便自作主张,联系了北地的那位。”
“哪位?”
刘执对这个词有些敏感,遂出声询问,北地?好像爷爷在生前,这两个字便是他的禁忌,绝对不允许府中人提及的。
“老爷自是不知,其实你还有一位二爷爷,正是太爷的亲弟弟。”
“二爷爷?”
刘执闻言惊愕出声,他怎么从不曾听爷爷说过。
刘三叹息地点头,缓缓道:“只是你爷爷和你二爷爷因为某些事情闹僵了,再没有了往来。”
“何故如此?”
“想必老爷是知道的,当年的黑甲军,曾是太爷主掌。”
刘执点头,他曾在年幼时听闻爷爷酒后提及过。
“当年,大秦兵锋无敌,黑甲军扫荡漠北,何等的威风和快意。”
“黑甲双雄,在漠北能止儿夜啼,让匈奴退避,不敢南下而牧马。”
黑甲双雄?
刘三看出了刘执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漠北双雄,在帝国又被称为刘氏双杰,正是老爷的爷爷刘泰和二爷爷刘康二人。”
挺威风的,
刘执能够想象得出到,当年二位老人的快意和豪情。
“只是,一切都在老爷出世的那一年……”
刘三说到伤心处,眼泪从眼眶掉了出来。
缓了半晌后,他继续说道:
“那一年,北地骤寒,冰封千里,匈奴饿死冻伤无数,为了避免种族灭绝,铤而走险,举族南下犯我大秦。”
“你爷爷和你二爷爷,却在战略上有了分歧,你爷爷主张主动进攻,趁匈奴冬寒之灾,席卷漠北,一战灭匈奴。”
“可你二爷爷却不允,欲以逸待劳,等匈奴南来兵疲,必可一战而胜。”
“他二人为此相争不下,你爷爷怒而分兵,朝匈奴百万大军侵袭而去,却不料,遭受伏击。”
刘三说道这里,记忆陷了进去,当年的战场旧事,在此刻却是无比清晰。
“三十万老兄弟啊!就那么一个个倒在我的眼前。”
他痛苦起来,那是他此生也无法痊愈的伤疤。
“三爷,都过去了”
刘执急忙起身安慰他,生怕他有个好歹。
可他不看刘执还好,一看却这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心。
“老爷,老奴对不起你啊!”
他大哭着就要拜在刘执身前,被刘执一下扶起身来。
“三爷这又是何故?”
“你爷爷助我突围去请救兵,我一路南下,却迷途难返,接连七日找不到方向。”
“等我终于找到了你二爷爷的军营时,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更重要的,是你的父亲啊!”
“我父亲如何了?”
“你父亲闻听你的爷爷被包围,携带刘氏一千七百口男丁,北上救援,可却不识路途,在半道遭遇袭杀,举族男丁全数战死疆场,偌大刘氏,一战而灭啊!”
“什么?”
刘执胸膛剧烈起伏,血液滚动,那是闻听血亲遭难,源自内心的悸动。
“我父亲呢?”
刘执目光灼灼地盯着刘三,沉声追问。
他自小的记忆里,便从不曾有过父亲的记忆,爷爷也从来不会提及。
“老爷,你父亲也……”
刘三说着,身体便一下软瘫在靠椅上,哀痛莫名。
刘执双眼红了起来,既然父亲已经战死,可为何爷爷自小便不许他追问自己的父亲,又是为何?
“你的母亲听闻此事,悲痛欲绝,将你交托给族中女眷后,便孤身向北,寻找你父亲的遗骸,却……”
刘三有些不忍心继续开口,遂停了下来。
“如何?”
刘执当然不允,急声追问。
“却,再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