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护卫们将醉倒的刘执和张飞抬下楼来,黄元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当家的,老爷如今醉酒,经不得马车的颠簸,可如何回去啊?”
秦红玉轻皱起眉头,看了醉得深沉的刘执一眼,开口道:
“我秦氏在附近有套别院,今夜就先把大人安置在那一夜吧!”
黄元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秦氏别院,
刘执已经在下人们的伺候下躺在软塌上,秦红玉坐在一旁,亲自陪护着。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看一切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吩咐下人们离去。
“是”
下人们应声退出,只留下了她一人。
是发生什么了吗?
盯着刘执轻皱起的眉头,她明显能感觉到今夜刘执的不同,有心事积郁在他胸中,没法释放。
对于张飞,她也没有想得太多,虽然削了秦氏面皮,但若是刘执需要相交的人,她自当支持。
她出神地看着他,有些担忧,还有一丝心疼。
“刘氏”
刘执睡语低喃,语音却是充满着悲伤。
这悲伤一下撞击在她的心头,让她心慌。
那是什么?
她一下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刘执的眼角。
那里,竟然滑下了两滴泪珠。
她慌忙起身,俯身替他温柔擦拭,心间的疼惜再也抑制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宰执苏州的人留下了热泪。
她不知道,她也理解不了,一个对家族宗祠看得极重的人,在知晓宗祠凋零,族人遭难后的哀伤和无奈。
刘氏,本来是大族的,在原时空很是兴盛。
可是,现在却因为扶苏,族丁稀少,在帝国南部,刘姓人家更是难得一见。
这当中的落差,刘执没法接受,只有求得一醉。
他期待见到刘备,想近距离看看他这位本家,这位蜀汉开国君王的风采。
却突然惊觉,这个时空,他不可能出现得了了。源头被灭,河渠怎么可能还会有流水。
对于他而言,这是悲伤的,更是无奈的。他知道历史的真相,却遭逢了另一种历史的现实。
强汉,已湮灭于无声处。
高祖、汉武大帝、光武及昭烈这些刘氏雄主,再不能重现。
后世,也更不可能知道,曾经有一个叫做强汉的王朝,成就了一个称作“汉人”的民族。
刘执是矛盾的,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倍感无力。
我身在历史,见证的却是另一种历史。我改变不了,只能随波逐流。
可心底深藏的对于强汉的情感,却是谁也无可替代。
强汉不存,他之前一直逃避,不愿过多的考虑,直到遇到张飞,一切才被彻底掀开。
现唯有,酒逢憾事千杯少,事不随心一口闷。
或许明天醒来,便可遗忘。
“……呼……水……”
突然,刘执低喃出声。
“什么?”
秦红玉急忙贴身去听,她刚刚没听清。
“……水……”
她这次听清了,慌不迭地跑到桌子边上,抬过一杯清茶。
可她又一下犯了难,刘执这么睡着,这水没法喝呀!
有心叫人帮忙,却又不想让人打扰两人独处的时光。
她桃花眼迷醉,小脸通红起来,鼓起勇气将茶水含在嘴中,然后俯身。
朦胧间,刘执感觉到了双唇上的火热,还有一股暖流滑到了咽喉。
火热随即消失,他有些急不可耐起来,咽喉跟着上下抽动。
秦红玉脸上发烧,偷眼瞧了一眼门边,才有重新含起茶水。
双唇重新温热,让朦胧中的刘执迷醉,身体的潜在意识,让他的双手,环住了一个纤弱腰肢。
“……嗯……”
秦红玉轻声惊呼,却再摆不脱那双有力的双手。
……
鸟鸣清脆,吵醒了睡梦中的刘执,迷糊中,脑海里闪现出了昨夜的荒唐画面。
是梦吗?
这时他感到右臂酸胀,被什么东西压着。
转过头,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浮现,这不是秦红玉吗?
他精神一下回复,隐约间,感觉到了手臂间的温热。
竟然不是梦,那她又是何时来的?此处又是何处?
他轻轻抽出手臂,引得睡梦中的秦红玉一阵不耐。
刘执苦笑,爬起身后看到了被褥上的一抹艳红。
就这么把人家吃了,可如何交待才好?
穿上里衣,给她盖上被褥,他这才走下床来。
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后,才转身走出了门去,他没看到,他转身的瞬间,秦红玉双眸轻颤,容颜上释放出的甜蜜笑容。
……
“三爷,我北地刘氏,现今有多少族人?”
刘府,刘执坐于正堂,问出了他心中潜藏了很久的问题。
刘三不知刘执为何会问起这个问题,还是答道:
“男丁四百一十三人”
“青壮几何?”
“全是十七年前因为年幼留守族内的幼童婴孩。”
“这大秦天下,刘姓人真那么少吗?”
“刘姓着实很少,官方登记在籍的,恐怕不过千人。”
刘执神情低迷,沉默了很久。
“桂英几时走的?”
“今早”
“带上了多少人?”
“从黄将军那里,抽调了两百斥候营的斥候。”
让穆桂英前往增援秦琼,实是无奈之举,黑一联系不上,秦琼一人举步维艰,只能从后方再派人手。
“恶来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妥善,就等老爷这边了。”
“药草准备情况如何?”
“前期的已经积攒完毕,后期所用的也在准备之中。”
“耗费如何?”
“刘府内库,调出了三百万金,已经没有闲钱了。”
刘执皱眉,这就用完了?
“老爷,穷文富武,你要打造一直无敌卫队,要付出的代价,恐怕如今才是九牛一毛。”
刘三感慨地说着,不明白老爷怎么一定要打造这么一只武装。
“三爷不必如此,金银只是身外物,只要虎卫练成,我刘氏也会多上一层底蕴。”
刘三也不是不识大体,就是有些心疼钱,就刘执这么一弄,刘府近二十年的钱财,已经尽数花光了。
“翼德现在在何处?”
“飞老爷酒醒后,便去了秦氏。”
“秦氏?他去秦氏干嘛?”
……
秦氏,
“不好了,女老爷,那位醉汉又来了。”
一道慌张的声音,突然响彻在秦氏的前院中。
然后,
秦氏便是一阵鸡飞狗跳,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