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之战,于无声处惊雷,形迹难觅,惊世骇俗。
空气中,两道目光的汇集处。
仿若有无形无相的电流在激烈碰撞,燃烧起无形的花火。
突然,夜空骤变。
有紫电在枪神和剑圣的背后显形而出,噼啪作响,照亮夜空。
毁灭的气息压上吕四娘和少年的心头,让他们骤然心慌。
一杆闪电压缩而成的巨大银枪和一柄大剑显化在二人头顶,煌煌威压铺散而出,将吕四娘和少年逼得步步后退。
站在战圈中的童渊和王越二人,衣衫无风自动,银枪和大剑在他们背后沉浮。
突然,二人眼中精光一齐暴射,背后沉浮的银枪和大剑好似感知到了主人的意志,骤然疾射向对方。
枪剑相交,光爆耀眼,却是静默无声。
只是风雪随之定格在空中,四野转瞬寂静。
一切都被静止,除了战圈外的吕四娘和少年。
童渊和王越二人,身形依旧未动,隔空对望。
可更恐怖的大战已经开启,在二人的脑海和目光中,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枪神”和“王越”,正在定格的风雪上,寂静的半空中,激烈交手。
这场大战,肉眼不可见,只可用意念感知。
被定格的风雪上,二人身影闪动,似是瞬移,意之所起,身之所至。
枪光与剑影交映,在半空留下了片片残影。
一招一式,都朴实无华,都是最简洁,最直接的攻击。
他们的枪法剑术,早已从绚丽归于平凡,已经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
很快,二人身影不见,半空中只留下了璀璨夺目的枪剑争锋。
这是“意”和“道”的争锋,是枪意和剑道的比拼。
银枪横空,丧胆夺魂。
青锋无华,剑出诛心。
一切外人不可见,观战的二人只是被那两股道和意压得身躯颤抖,头额冒汗。
这种无形的威迫,让二人步步后退。只是少年不甘,欲借这种威迫磨砺自身,就算嘴角溢血,也在奋力向前。
吕四娘也是这般,只是她受伤颇重,严重影响了她的发挥,就算是跟在少年的身后,她身形也是摇摇欲坠,很是不堪。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以童渊和王越为中心的战圈,方圆千米范围内的地势,已经平白下降了尺许。
这是二人的气势所致,他们修为屹立在大秦之巅,举手投足都超凡脱俗,威压竟也恐怖如斯。
二人激战依旧,
半空中,银枪横空,承载着枪神的意志,威势无匹。
风雪上,青锋直插云霄,显化出剑圣的剑道,锐利无双。
一枪一剑,都是极致的绽放,超脱了形的束缚,归于意之本源。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天地俱惊。
没有潇洒飘逸、徇烂夺目的招式,却牢牢吸引住了天地的目光。
观战的二人,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更不堪些的吕四娘,即使是被压弯了腰,春光大泄也没有顾及,仍然在竭力匍匐向前。
有幸观瞻体悟这种大战的机会,一生也没有几次,不把握住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突然,战况大变。
银枪和青锋,展开了巅峰一击,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碰撞到了一起。
又是无声一击,却相互交融,消失不见,被定格的风雪随之重新下降。
一切归于平常,压在吕四娘和少年身上的威迫骤然全消,二人同时身上一轻,看向了战圈中的两人。
那里,依旧如故。
枪神童渊照常站在山顶,银枪前倾。
剑圣王越依然立于山石,剑柄上撩。
他们,从来没有动过。
突然,
“锵”
青锋出鞘,剑音嘀鸣,一剑光寒十三州。
“伧”
银枪破风,枪影横空,一枪遮天蔽日月。
童渊和王越的身影同时一闪,天地有着刹那的寂静,风雪也刹那骤止,又在刹那间恢复如常。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枪神童渊依旧站在山顶,银枪前倾。
剑圣王越照常立于山石,剑柄上撩。
观战的二人愕然,眼花?
到底是动了?还是没动?
刚刚发生的一幕,在那个刹那,他们同时心底发寒,魂魄都差点离体而去。
那一剑?
吕四娘瞳孔紧缩,心间剧颤。
那是怎样的一剑,她理解不了,却神往无比。
她觉得,那一剑的风华,大概便是她这一生追索的剑道的极致了。
少年也在心惊,
那一枪,可遮天,可蔽日,可横压天下。
这时,半空中,突然浮现出了一杆横压天地的璀璨银枪,带着丧胆夺魄的无匹气势,直插大地。
一柄光耀天下的青锋同时浮现,带着诛心噬魂的凌厉气机,直插云霄。
“叮”
脆声响彻,寸芒闪耀。
天地骤然再度寂静,风雪短暂定格。
随即,
寸芒急剧爆射,犹若一轮太阳,照耀天地。
爆射无声,天地再不可视,观战的二人突然失去了视觉。
无匹的气浪在半空席卷,好似出现了刹那的真空,让人呼吸困难。灼热的气息转瞬融化白雪,溪水汩汩流动。
等观战的二人恢复视觉,才看清了这天地的狼藉,然后同时伸手抹向了耳垂,那里,有着丝缕血迹。
爆射非是无声,而是声波超越人耳可听的分贝,他们被震伤了也不自知。
胜负,显然已分。
童渊的左臂,渗出了血迹。
王越的右肩,衣衫残破,一道血槽无比醒目。
“承让了”
童渊开口,前倾的银枪收回。
王越不作声,微微朝他颔首后,身形便是一闪,从原地消失不见。
“师傅”
少年担忧地喝出声,朝山顶飞掠而去。
吕四娘这才知晓,少年是童渊的弟子。
“晚辈谢枪神前辈赐药,宝图我给放在这儿了,告辞。”
她朝山上躬身一礼,便将宝图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她有自知之明,这份宝图,从王越现身的那一刻,就不再属于她。
“赐药?”
童渊有些蒙,我何时给她赐药了?
少年已经来到他身前,跪地道:
“师傅容禀,徒儿见那位姐姐受伤严重,私自做主将那瓶百灵丹给了她,请师傅责罚。”
童渊闻言,面色转瞬苦了起来。
“徒儿啊!善良是一种美德,可你不能坑为师啊!”
他无奈地说着,眼色有些担忧,一边伸手摸向刚长出来的胡渣。
少年面色瑟瑟,也知道这般坑自家师傅不太好,可他的本心又不容他见死不救。
所以只能坑自家师傅了,反正师傅耐折磨,遭罪的也不是他。
他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一副愧疚之色。
“此番回去,你自个儿向飞燕那丫头解释吧!”
童渊说着,便朝山下转身走去。
啥?
少年脖子一缩,面上一下苦楚起来。
我这自个儿给自己到底挖了多大一个坑?
那魔女是我能招惹的吗?连师傅的胡须她都敢一把火烧个干净,她要知道我把师傅给她准备的灵药送了出去,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师傅,您不能见死不救。”
他急急地跳起身,凄厉地朝童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