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垂被破,无衣军四十万大军无一溃逃,尽皆死战不退,随征西大将军蒙奕战死在阳关,悲壮殉国。
西南的杨家军随后被夷平,杨氏三代人尽皆战死,帝国的胸膛,一下暴露在了西夷的刀锋下。
而西北的冉闵,则被阿骨打死死地咬住,分身乏术。
西夷百万大军随即东进,帝国震恐。
“陛下,西垂兵败,西垂已无可战之兵,内陆尽皆暴露在西夷铁蹄的刀锋之下,如今民心惶恐,我大秦内部已无可战之兵,臣斗胆,请陛下御驾亲征,力挽狂澜”
金銮殿上,蔡邕急声请命。
皇帝面色沉重,眼中尽是冷意,“众爱卿,何以教朕呐?”
群臣哑然,如今大秦,可战能战之军,唯有边军,可东北军团要防御高句丽,北边的马媛一军正与匈奴与五胡联军对峙,根本调动不了。
陪都咸阳虽有六十万蓝田大营的锐卒,却也不能轻动,西垂被破,大秦兵力因为西南杨家军的破灭一下折损近半,蓝田大营的存在,此时必须用于拱卫帝都,协防北地。
“白爱卿,帝都可用之兵几何?”
“皇家禁军尚有二十万”
“地方守备军团呢?”
“可调动八十万”
皇帝的面色难看了下来,“可能战?”
白牧摇头,“陛下,地方军的战力,所有主力军团合兵,可战。”
言外之意,地方军若是单独而战,也只是给西夷送人头而已。
“刘爱卿,此战,可有应对?”
刘康应声走出,“陛下,朝廷若是应对及时,可把西夷拦阻在湘地之外,否则,若是蜀地有失,我大秦恐会……”
皇帝追问,“恐会如何?”
刘康犹豫了一下,“恐会……丢掉半壁江山”
这还是最好的结局,若不然,西夷同取蜀地和江南,那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金銮殿气氛一下沉闷下来,蜀地若丢,西夷依仗天险,便可与大秦分治天下。
“传旨,调拨地方军八十万,再从禁军中分兵十万……”
“皇兄不可”,福亲王站出朝列,打断了皇帝的话语。
皇帝看是亲弟发话,也没有生气,只是闷声道,“有何不可?”
“皇兄,禁军肩负帝都要责,不可轻出啊”
“不调出禁军,如何能战?”
“皇兄您忘了?西北还有一军可战呢!”
“冉闵如今分身乏术,如何能够脱身?”
“呵呵……皇兄误会了,皇弟说的,是雁门”
“雁门?”,皇帝眼睑一眺,下意识地看了刘康一眼,又看向福王,训斥道,“胡闹,雁门成军不过大半年,战力恐还不抵地方军呢”
“皇兄,黑甲军装备精良,良将数十,更有一只三万人的重甲骑兵,战力已经不弱于边军了”
“哦?皇弟所言,可是当真?”
“皇弟可不敢欺君,皇兄若是不信,可向刘大人求证”
这时群臣都看出来了,皇帝与福王这是在唱双簧呢!
刘康见自己成了主角,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走出,“陛下,福王所言,尽是事实”
皇帝见他这般识趣,展颜道,“如此甚好,甚好啊,哈哈……”
他这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黑甲被弃于雁门多年,朝廷不管不顾,未给予一分一毫,如今被刘执重建好了,皇室却又要舔着脸用人家,确实尴尬。
刘康也看出了皇帝的尴尬,“陛下,黑甲能为大秦效命,那是黑甲的荣耀,只是……”
“只是什么?爱卿但说无妨”
刘康拱手,为难道,“陛下之令,黑甲自是听从,只是黑甲主帅?”
“爱卿,黑甲主帅,当是你无疑”
刘康却是苦笑,“陛下误会了,臣是说,黑甲如今在我长卿孩儿手里重建,服的,也只有长卿孩儿了”
“还有这事?”,皇帝惊疑,要不是刘康说出来,他都没有听闻过。
福王出声,“是的皇兄,这事皇弟也知道,咱们刘大人虽是一家之主,黑甲却是不听他的指挥的,只奉少帅刘长卿之令”
刘康有些惭愧地点点头,“陛下,事急从权,可飞鹰传信于太子,让长卿火速赶往湘地”
“嗯”,皇帝点头,由太子间接传旨,他也不用太尴尬。
……
大秦九世皇帝三十一年八月,荆楚,襄阳。
八千虎卫身着战甲,腰挎战刀,背背长弓,手里牵着战马,列队候于刘府大门前。
“黑甲中军护旗大将太史慈,奉大帅军令,请迎军旗”,太史慈一身甲胄,执枪走出,跪于刘府门梯下。
“咔……”,刘府大门随即大开,秦美娘手捧一个托盘,带着一众刘府亲眷跨出了府门。
秦美娘朝他点头,轻步上前,“太史将军,黑甲战旗,乃是刘氏精魂所在,望你,用心守护”
“迎……旗”,刘三站于秦美娘身侧震喝,八千虎卫随即半跪于地,“恭迎军旗”
太史慈双手上托,“请主母放心,旗在人在”
秦美娘将托盘交在他的手里,“去吧,别让黑甲的儿郎们等得太久”
“喏”,太史慈应声站起,身后自有虎卫拿着旗杆上前。
随即,战旗迎风飘展,上书黑甲羽林四个大字。
“威武,威武,威武”
八千虎卫齐喝,刘府众人呼应,响声一下响彻了整座襄阳城,气势凛然。
八千黑甲虎卫在襄阳城民的目光下,护着战旗西进湘地。
百姓目送,看得热血沸腾。
“金鳞岂是池中物,鲤跃龙门之势……开启了”,人群中,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喃喃自语,正是当年赢嵇遇到的那人。
阁楼上,有老人失意,满眼泪花,“可惜,老兵凋零,再不能随帅旗驰骋了”
“爷爷,等维儿长大了,一定入黑甲,完成爷爷的心愿”,一个稚子在旁出身,满面向往。
“哈哈……好”
“艾儿也要”,老人的旁边陪着一名少妇,她怀里的幼儿也跟着出声。
老人闻言更欢快了,老兵不死,只是在希望中凋零。
……
湘地,十万黑甲军已经到来,正列队立于吉首城外,等候大帅的检阅。
太子高立于城头,看着下方不远处的十万黑甲军,体内也是热血沸腾。
“哐”
城门开启,刘执身着乌黑战甲,手执马槊,骑着宝马缓缓走出了城门。
血红披风在随风飘荡,头上战盔上的金羽在左右摆动,刘执的心,已是激动难言。
“黑甲,我……来了”
十万将士的眼中,只剩下了他的身影,那个黑甲为之等待了十八年的少帅。
他的马蹄,缓慢而有力。
他的眼神,锐利而厚重。
“参见大帅”,呼声震天,士气横冲。
自今日起,他,刘长卿,便是黑甲军的大帅了。
这是一只强军,战意无匹,血气直冲云霄。
太子赢嵇站于城楼,心间由最初的激动,转为了震惊。
他此时对这支新生的黑甲,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这支大军,强于皇家禁卫军。
“武卒吗?”,太子低喃,掩在衣袖中的双手,在不住颤抖。
他猜对了一半,这还不是武卒,却已经走在了武卒的路上。
“长卿,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君王的本质,是多疑的,刘执的本事,让他心喜,也让他惊惧。
这时,城下的刘执突然调转马头,朝城池走来。
他目光如炬,神情泰然,一下跳下马背,半跪于地,“参见太子”
吼声震天,雷贯于耳。
“参见太子”,十万黑甲跟着半跪于地,齐声高喝。
太子双眸一下圆瞪,心脏都慢了半拍,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刘执这是向他效忠,带着十万“武卒”朝他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