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浑浑噩噩的过去,君七发现自己放不下过去,又看不到未来,而且自己也不用再为生计奔波,有时她会恍惚,这样的她,还算是活着吗?
因为她扬言要嫁人了,又变成了小富婆,于是她便不再在琴馆露面了,只是在自己的房里练练琴,秋娘是真的把君七当成朋友的,也不拒绝君七把这当客栈。
某天,君七正如常弹着琴,秋娘推门进来,眉目中有些担忧:“芣苢,刚刚有个男的过来点名要你去见他家老爷。”
“不是对外宣称我已经走了吗?”君七疑惑。
“我是这样说呢,可他似乎知道你一直都没有走,说不见到你就不走了,他们还把整个琴馆包场包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那我去看看。”君七起身。
“万一……”秋娘轻轻拉了拉君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一直都是秋娘在庇佑我们,我们不仅没有帮忙而且还给秋娘惹麻烦,这多过意不去。”君七这番话可是发自内心的。
说罢君七便推门走了,果然外边有个男子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看见君七,开口道:“小姐随我去见老爷吧。”君七虽有疑问,还是默默的跟着去了。
推门而入,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听见声音,便转过身来。
君七觉得这男人竟有些眼熟,忍不住开口:“你……”
那男人笑了笑:“君七。”
君七内心忽然一震,仔细看,那男的生的有几分像她,或许说,她生的有几分像这个男人。他是……他是……君七倒退一步,瞪大了眼睛。
房内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时竟没人开口说话。
“芣苢姑娘,这是当朝宰相,徐老爷。”小厮介绍道。
“见过徐老爷。”君七标标准准的行了个大礼。
徐萧然屏退左右,微笑的拉起君七,打量着她。
君七不动声色的避开徐萧然的目光,问:“徐老爷来找小女子不知有何贵干?”
“君七,你已经知道你是我女儿了。”徐萧然目光锐利。
“徐老爷说笑了,君七自小便是孤儿。”君七不动声色。
“君七,这些年你辛苦了。”
“也还好。”
“我想带你回相府,认祖归宗。”
君七强忍住心中的惊诧,不卑不亢的说:“不必了,这么多年,过惯了,而且我现在也生活的很好。”
徐萧然叹了口气:“到底,是我负了你娘。”
“徐老爷,我们这样挺没意思的,您还是直说您找我想干嘛吧。不需要时呢,就放我在外边自生自灭,需要了呢就巴巴跑来打亲情牌,我君七就是一个生意人,懂得什么叫等价交换。”君七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徐萧然沉吟了会,开口道:“皇上前几日开口讨要相府的女儿,而你的……妹妹她自小被宠坏了,到宫中定然会吃亏的,所以……”
“所以你就想起了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君七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哦,我忘了,你总会有办法让我同意的,你们这些人,把人命看成蝼蚁,你能让自己妻子杀了自己父亲,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恐怕我不答应你,你就会拿秋娘他们的性命来威胁我吧。”君七冷笑道。
徐萧然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他确实这么想过。
君七微笑:“但我还是答应你,反正活着和死着也差不多,而且我可以入宫,活着多么刺激,有地位又有吃的,大不了死了去找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有个要求。”
徐萧然见君七松口,自然没什么话说:“你尽管提,我尽量满足你。”
“听说嫁给皇上当姬妾的女人只是走到自己的寝宫就算是完婚了,连个正式的婚礼都没有……我想要一套嫁衣。”君七开口道:“好歹,也过把新娘子的瘾吧。”
“嫁衣?就这个吗?”徐萧然还以为她要提什么刁钻的要求。
“嗯。”君七伸了个懒腰:“我们什么时候入宫?”
“我们还有三个月时间,从楚州到上京有两个月路程,还有一个月你可以学学礼仪。”徐萧然道。
“呵,你连行程都安排好了,想必是志在必得了?”君七嘲讽道。
徐萧然也不再假温存了,说道:“你收拾收拾,我们即刻出发。”
“给我两天时间,我有事要处理。”
“可以。”徐萧然也不多说:“那你好好休息,两天后一早我就来接你。”
见着他们远去,君七才颓然坐在了凳子上,那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吗?
君七靠在椅子上坐了会,吐出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十万经过她四个月的挥霍还有三十八万左右,她抽出八万放在了自己的首饰匣里,轻巧的走到了秋娘房里,正在梳妆的秋娘看到她吓了一大跳:“芣苢,你怎么来了。”
“秋娘,我真的要嫁人了。”君七嬉笑道。
“哎哟,是哪个公子这么好的福气?”秋娘是真的替她高兴,但又隐隐有些担忧:“你有媒妁之言吗?要不秋娘给你们做个媒,私定终身说出去终归不好听。”
“不用担心这个,秋娘。”君七把银票递上前去:“我还有些积蓄,想来我也不需要那么多,这些就给秋娘吧,就当是报答秋娘当年的救命之恩了,拿着这些休整休整琴馆吧。”
“你哪来这么多钱?我可不能要,芣苢,你自己留着吧。”秋娘忙推辞、
“我嫁的人啊,挺有钱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也给自己留着点呢,放心吧,要是没有秋娘,我早就是一只孤魂野鬼了。所以,在我心里秋娘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你就别推辞了。”
“那……这钱就先存在我这吧。”秋娘眼圈红了红:“芣苢,你嫁了人也可以回来呀,你这样仿佛是在诀别,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秋娘,别多想了,有空我一定回来看你。”君七眼眶也红了。
秋娘仍是不放心:“你要嫁给哪家公子?”
“他啊,住在上京,挺远的。”君七含糊道。
“这么远啊……唉……唉……”秋娘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有疑问,但知道又不便多问了。
两人又扯了几句,君七跪在地上,给秋娘磕了三个头。秋娘的眼泪便簌簌的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芣苢,我感觉我在嫁女儿。”
“芣苢,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