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七觉得在相府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也许是觉得对不起她吧,夫人对她的态度也算和气,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但被她“救”了的那个妹妹却颇不服气。
徐雪瑶曾在君七面前质问徐萧然凭什么把本属于她的机会给了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姐姐,徐雪瑶是真的向往啊,成为那个最尊贵的人的女人,前呼后拥,母仪天下。夫人尴尬的对君七笑笑,好声好气的劝解徐雪瑶。就像全天下溺爱女儿的母亲一样。
张小一愤恨:“徐雪瑶忒不识好歹了!”“嘘,小一,要叫小姐,不能直呼名字啊。”君七压低声音。
“凭什么,她又没做过什么值得我尊敬她的事啊。”张小一很倔。
君七耐着性子:“这里不是随随便便的楚山,是相府,不能不守规矩落人话柄,不然到了宫里该怎么办?”张小一蔫了:“哦……”
君七又说:“咱们在府里天天呆在自己的房里已经很随性了,别要求太高了。”
张小一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是,大小姐。”
君七终于绷不住,嘻嘻哈哈的与张小一笑做一团。
这天,君七又伏在自己的闺房里与张小一闲聊,徐雪瑶闯了进来,君七惊讶的坐起身来,语气中带着些讶异:“徐雪瑶?”
“徐君七!还有两天你就要入宫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每天不梳妆不打扮的坐在卧室里闲聊?”徐雪瑶大叫道。
“这不还有两天嘛,再说,这是我的事,好像还轮不到妹妹你来管吧!”君七讨厌徐雪瑶的语气和姿势,这样活脱脱一副被宠坏的样子会让她更加的对于那个她所谓的父亲不屑,替她那个母亲不值。于是她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哼!当妃子了不起吗?本来那个位子是我的!现在你嫡长女的位子本来也是我的!”徐雪瑶任性道。
“你当我稀罕?你要就拿去好了!”君七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徐雪瑶直跺脚:“要不是母亲说我的脾气不适合进宫,我哪里会让你来抢我的位子!不过,我觉得你的脾气也不适合,不然你怎么老是跟我吵架?”
想来,府里从来没有人敢与徐雪瑶顶嘴,这位大小姐脾气被惯出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跟她吵架的,她竟觉得新奇有趣。
“我脾气是不好,但脑子我还是有的。”君七淡淡道。
“你!”徐雪瑶气结,但又不知怎么反驳。底下的下人这边劝劝,那边哄哄,忙的不亦乐乎。心想,还有两天,这尊大佛送走,二小姐一个人也闹不起来了,还有两天……两天……
君七知道徐雪瑶不过小孩心性,太任性,但还是天真的,就不是很厌恶,主动与之搭话:“喂,徐雪瑶,我走了之后你没人吵架了,不是很无聊?”
徐雪瑶仔细一寻思,似乎是这么个事,嚣张的气焰也灭了点,这两个月来她几乎天天往君七这跑,除了好奇就是好玩,没了她似乎还真的是很无趣呢。
于是她闷闷的往外跑去了。
张小一笑了起来:“还真是小孩心性,看来她父母把她保护的真的很好。”
君七轻笑:“相府的生活也很有趣呢。”
三月十五,君七入宫,封号为徐婕妤。
君七执意身着大红嫁衣,坐进花轿,虽无新郎接嫁,却也算是有个婚礼,君七在凤冠下笑了笑,刚刚徐雪瑶不舍的躲在夫人后面,第一次对她示好:“姐姐,我会想你的。”惊得众下人差点下巴都掉了。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姐妹两针锋相对,谁也没料到徐雪瑶会这么说。
君七理了理自己的红嫁衣,心中默念王小二的名字,仿佛新郎是他一般,她执意要穿嫁衣,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觉得自己并不是入宫当什么皇妃,而是如同天下大部分女子一样,迎接她的,将是她的良人。
然而,君七却一点也不后悔。徐萧然说得对,以徐雪瑶的心性,不能在宫中存活,那么,就当帮帮这个妹妹也不错啊。
轿子抬入朱雀门,路上纷闹的景象化作了清冷的宫墙,这里,就是下辈子的归宿了。君七叹了口气。
到达里宫,君七下轿。
一队宫女侍卫见到主子,下跪迎接,见到凤冠霞帔的君七,大家俱是一惊,第一次见穿着嫁衣进来的婕妤。但他们很快压下讶异,领着君七朝寝宫走去,心里感叹宰相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君七拎着华贵的裙裾,在带头的宫女的引领下穿梭在宛如迷宫一般的皇宫里,心里开始抱怨,穿的这么复杂华贵,不是摆明了找罪受吗?这皇宫也太大了吧!
她叹了口气:“我说,这还有多远呀?”
“小主住在冷香宫,那地方挺清净的。”带头宫女斟字酌句道,心中道苦,这不像个好处的主,况皇上与宰相政上不和,皇上要宰相之女本就是为了有个人质在宫中,大家都明白徐婕妤一定不可能受宠的。唉,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你叫什么名字?”君七瞥了瞥那位小宫女。
“回小主,奴婢桃黍,是冷香宫的领事宫女。”桃黍回答道。
“哦,高粱的意思是吧。”
“是,小主还懂越地的方言?”
“略知一点,小时候去玩过。”君七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