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龙素瑶的诘问，风绝总是闭口不言。

不是不相信龙素瑶，只是太危险，如果再来一次，他决不会放过阳关山那帮子人！

“好，我明白，这跟你的身世一样不能对外人说是吗？”

风绝想挽留，奈何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背影。

浑浑噩噩回到偏殿，已是酉时。

“太女，门外有人求见，说是要竞选天师的贴身婢女。”州璇上前递了杯茶给龙素瑶。

“跟她说我乏了，明日再来吧。”龙素瑶用手支头，卧在美人榻上，凤眸微闭，周围弥漫的不止是疲倦，还有忧伤。

“女子说今日她一定要来，无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龙素瑶突然想起了那名私奔女子，立刻打起精神。

“叫她进来吧。”

州璇虽然惊讶，还是照办了。

“民女叩见太女殿下。”女子上前便扣头，龙素瑶根本没机会看清她的面容。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女，民女夏罗辛。”

“你是相府的人？”

“是。”夏罗辛立刻紧张起来，万一太女和母亲交好，自己这么大的功夫不是白费了？

“玉佩你用也用了，该还给本宫了吧。”龙素瑶看着茶杯，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感觉。

“那玉佩是太女的？”夏罗辛起初还以为是那个宫女，没想到竟然是太女。

“民女多谢太女救命之恩。”夏罗辛反应过来，连连扣头。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夏罗辛区区相府庶女，怎能让太女殿下专门来找？”夏罗辛眼底尽是自卑。

“你的嫡女姐姐们斗得你死我活，谁还理会本宫呢。”龙素瑶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夏罗辛，摇摇头问：

“你的嫡四姐对你怎么样？”

“姐姐向来宽厚仁慈，经常……”

“若我想听这些好话，直接叫你母亲来不是更好？”龙素瑶打断夏罗辛说的话。

“姐姐嚣张跋扈，得罪过不少人，奈何有母亲呵护，我们姐妹也不敢说什么，可是她现在归西了。”

“不错，还算有点机灵。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想要什么自己说吧。”

“不知太女想要奴婢去哪？”夏罗辛再不济也是相府出来的女儿，这种事她也听说过一些。

这丫头虽然反应慢了些，但出身是她的优势，她见过太多官场争斗了。龙素瑶暗想。

“天师殿。”

夏罗辛眼睛瞪圆，她想过许多危险的地方，太女就在天师殿，还要她做什么？

“我要你去监视天师。”

龙素瑶以防万一，一来可以接机培训，考验。二来万一她是有人故意送来的，正好能传出去她和风绝不和，她就能在素瑶殿建起之前一直留在天师殿。

我留在天师殿做什么？一个对自己事事隐瞒的合作伙伴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知不觉龙素瑶眼底浮现怒意，让反倒让夏罗辛觉得更真。

“是，奴婢这就去。”夏罗辛规规矩矩行礼。

“没想到你适应新身份倒是很快。从千金小姐到丫鬟，不容易吧。”龙素瑶试探性地问，她当然知道夏罗辛在相府跟丫鬟没什么区别。

“这身份不新了。嫡女和长姐才是千金小姐，我们这些庶女自然和丫鬟没什么区别。”

“今日晚了，你先留宿本宫这吧。”龙素瑶看看外面渐黑的天。

“是。”

“来，你坐下。”龙素瑶使起了拉拢婢女的惯用招数：给她平等的地位。

“在相府，你们的庶长姐是不是和嫡女们斗得厉害？”

“不仅如此，还常常牵连我们这些庶女。”夏罗辛自卑地说。

“罗辛，等你办好这件事，我一定让你成为相府的女主人，让你的青梅竹马光明正大地住进相府。”龙素瑶胸有成竹，握紧夏罗辛的手。

“可是向来只有长女和嫡女有机会得到掌家权，我既不是长，也不是嫡……”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短短八字，夏罗辛深刻体会到了龙素瑶的城府至深。

“多谢太女提点，不过相府似乎也有人跟太女想一块去了，之前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如今一看还真是吓人。”

“夏罗倪？”

“不错。”

从夏罗倪救龙素瑶的那一刻开始，龙素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反应极快，绝对练过，她敢跳下去，就料到龙素瑶一定会救她，救命之恩，让龙素瑶以为自己欠下了人情。

可是她龙素瑶不是圣母，挡她复仇之路的人她都会一一铲除，更别说试图利用她的人了。

“那就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龙素瑶强忍着没让自己的杀意涌出，看到夏罗辛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困意的时候，真诚一笑。

“罗辛困了，今日没有收拾客房，你便跟我睡吧。”龙素瑶把夏罗辛拉到自己塌上，替她盖好被子。

夏罗辛看龙素瑶如此单纯的模样觉得和刚刚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由于困意，夏罗辛很快入睡。

龙素瑶打开窗户坐在床边。看着皎洁的上弦月，不禁回忆起自己被苏纯杀死的那一幕。

自己牺牲一切保护的姐姐，最后竟然要杀她。

冬阳给她灌下鹤顶红的那一幕至今无法忘记。

她们不知道，真诚也是可以装出来的，人的一切情感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至少龙素瑶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人逼一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思虑又被月光扯到现在，上弦月时期马上就要结束，接着将要是满月的疼痛。

她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寒毒不是苏纯下的，不是女帝下的，而是风绝以治伤的名义带来的。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龙素瑶的心此时凉的彻底。自己弄出来的伤自己清楚，还没有到动用内功治疗的地步。

即使当初被灌下鹤顶红，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无助，失落。

龙素瑶看向塌上睡得香甜的夏罗辛。

私奔多好啊，可以有人依靠，可以保留单纯的思想。

天师殿，风绝放下书卷，看向进来的州璇。

“阁主，十月和冬雨到了，清姑姑和十月的父亲弟弟决定留在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