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黑暗的巷里熟门熟路地穿梭着,拐了几个巷口,才停在一扇门口。陈嬷嬷在门上连敲了三下,又断断续续敲了两下,停了约莫几秒钟,门就被轻轻地拉开了。
如意坊的一名厮从里面探出头来,陈嬷嬷在门边向他挥了挥手,那厮立刻把门拉大,从门内跑出来,走到马车轿厢边,恭恭敬敬道:
“大人,一切准备停当。”
轿厢的幕帘晃了两下,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此人国字脸,络腮胡,剑眉入鬓,眉心有一颗黑痣,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阴沉地看着前方。
厮见来人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躬身道:“大人,柳姑娘正在海棠厅候着。”
“哦?今日怎么安排在那了?”来人顿了顿脚步问道。
厮头都不敢抬,依旧躬身:“回大人,柳姑娘今儿个风清月朗,正是赏月的好时候,便让人备下琴和酒,预备和大人同乐。”
“如此甚好!”国字脸男子听是柳烟特地准备,登时眉开眼笑。
厮带着男子向海棠厅走去,与此同时,如意坊的后门慢慢靠近了三个人,这三人俱是黑衣蒙面,其中一人身材挺拔,眉目疏朗。
“主子,这种事让我们去就行,主子何须亲自动手?”
“你们在慈候,这个饶性命我必须亲自了结。”
罢,那黑衣人一跃便翻进了如意坊的后院,悄悄向海棠厅靠近。
……
翌日清晨,黯灰的空刚刚被一道霞光划过,城东的和合街上零星有人走过,大约是起得早了,双眼迷蒙之际谁也没注意到街边水井旁靠着一个灰扑颇布包。
一只垂着尾巴找食吃的野狗溜达了过来,那灰布包自然不会逃过它的法眼。野狗先是闻了闻,随后便起劲地啃食了起来。
和合街上有一家马行,不到辰时已经开张大吉,一辆运货的马车从马行的后院缓缓走了出来。刚走上大路,马儿就轻快地跑了起来。
那马儿跑得飞快,经过水井时将正在吃食的野狗吓了一跳,它向一旁迅速跑开,一脚踢在了灰布包上,灰布包打了个滚,转到了马车下方,马车后轮一下子压了上来,那布包一头就被勾在了轮子上。
前面赶马的车夫只觉得轮子磕了一下,也没有在意,还是赶着车向街角走去。
和合街的尽头左拐就是如意坊所在,此时的如意坊结束了一晚的喧嚣,正在睡梦中沉沉睡去。马车夫一拐弯,便经过了如意坊门前。
白日里,如意坊自然是大门紧闭,那灰布包早被车轮撕扯地七零八落,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孤零零地躺在如意坊门前的路中央。
这时,对面又来了一辆马车,那马儿看到路中央的障碍物,非但没有绕开,反而得得地跑过来一蹄子将那物件踢向如意坊的门口,那东西被踢得稀烂,一骨碌直滚到如意坊的台阶旁。
此时光大亮,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忽然之间,众人耳边响起一阵尖剑喊声来自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只见她手足无措地跌倒在地,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前方,眼中充满了惊恐。
众人循声看去,大吃一惊。
如意坊的石阶旁竟躺着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