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羽生游雷符出手，柳下唯已经做出了应对，数十只乌鸦从喉咙中发出难听的声音，最终归于无声，隐隐形成一道屏障。

“你这，真的不是在迫害队友？！”羽生游连忙张开嘴，让耳膜两侧的压力平衡，刚刚这一嚎，手中的雷符都差点失控。

“废话少说，往里跑！”

“也行。”

既然没有出手的机会，羽生游也乐的如此，随手一丢，将雷符稳稳的悬在了身后，毫无失控迹象……

由此可见，刚刚柳下唯对他产生的精神污染有多严重。

超声波屏障掀起一阵阵波纹，将抓来的手臂全部弹开，两人一路突围，但走廊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根本走不到尽头。

四周的环境变得昏暗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方传来。

两人背靠着背，互相警惕着周围来袭的敌人，羽生游随手画出火符，拳头大的火焰驱散了黑暗，将四周照亮。

“我们似乎主动冲进了它的私有灵质空间。”

呼。

一阵寒气落在羽生游的脖子上，让他心生警惕，猛的向前一跃，拉开距离。

再回头一看，果然，他背后的人已经不是柳下唯了。

羽生游捂着脸，仰天大笑，“你觉得你很聪明，把我们两人分开，想要逐个击破。”

可惜没有人回应，只有回音给了些面子，哈哈哈哈的笑声回荡个不停。

能做到自己嘲讽自己的，羽生游应该算是前无古人了。

替换柳下唯的那只黑影忽然膨大，变成了足足三米高的小巨人，巨大的双手左右夹击，呼啸着空气，攻了过来。

“太慢了。”

羽生游勾了勾手指，背后的雷符急速射出，贴在了巨人的头顶，发出哔哩哔哩的蜂鸣声。

被雷符轰杀，巨人化作灰烬，他蹲下身子，捻了捻，发现和纸张燃烧后产生的灰一样。

心中了然，这应该是那本古册的一页。

站起身来，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说道，“还玩不玩游戏了？”

这是华夏传来的烂梗，用在此处意外的合适。

……

柳下唯闷着头继续走着，但已觉得不对劲了，以羽生游的性格，这么久都不说话看，明显有些不对头。

他可没有什么恶趣味，陪一只怪异玩耍，撩起披风化作一只只乌鸦，在“羽生游”身边快速盘旋，夹杂着黑色羽毛的气流将黑影切了个粉碎。

柳下唯探出手，抓来一片残渣，羊皮纸的触感让他也得出了和羽生游一样的结论。

灵质空间淡去，两人回归了物质界，人还停留在玄关，根本没有往里走一步。

“哟，才出来？”羽生游靠着墙，漫不经心的说着风凉话，“有点慢啊，陷入苦战了？”

柳下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意识到这个人有些不简单，但也没有接茬，“我们往里走吧。”

羽生游一怂肩，不置可否，两人走上了走廊，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看来第一层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我觉得在顶层。”

两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抵达了三楼，一阵微风吹过楼梯，四周似乎有无形的哭泣声响起。

“应该就在里面了。”柳下唯按了下帽子，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羽生游则是悄无声息的开启了法眼，这玩意都是随用随开的，一直开着就和飞蚊症一样，眼前整天都漂浮着奇怪的玩意，烦不胜烦。

“一，二，三，四，四个书页怪吗，唔，还有一本书，这玩意最后到你手，不会只剩下个书皮了吧？”

柳下唯礼貌的一笑，“我真佩服你在这种环境下，都可以说垃圾话的能力。”

推开门，一股深入脑髓的吟唱像是安眠曲一般，在羽生游的耳朵边回荡，让他精神一阵恍惚。

似乎看到了月光如水，幽静安宁，他的眼皮迅速变重，仿佛站着也能睡着。

突然。

一把缠着染血绷带的三尺青锋从天而降，斩在了月光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羽生游被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眼，轻声呢喃一句大意了。

身为一个半吊子道士，磨炼心境这种无聊的修炼，他最是厌烦，因而对精神攻击或者幻术的抵抗能力很弱。

好在诛仙剑救了他一把，不然真栽了，这不禁让他有些恼怒，眼神难得认真起来。

凌空画符，挥手间一分为四，疾驰而出，精准的贴在了四只书页怪的额头。

“消失。”

熊熊的火焰升腾而起，犹如四个巨大的火柱，瞬间吞噬了书页怪。

古册见状不妙，准备破窗而逃，羽生游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隔空一指。

“装完逼，就想跑，哪来的好事？”他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又补了一张定身符，组成禁制。

失去了力量，古册从空中跌了下来。

羽生游狠狠地踩了几脚，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不少脚印后，才满意的将它隔空拾起，丢到了柳下唯的口袋里。

被突如其来的东西撞了一下，柳下唯一激灵，苏醒了过来，四处观望，寻找起敌人。

“古册又跑了？”

语气中，难以掩饰失望之意。

“不，它在你口袋里。”

被羽生游提醒，他才反应了过来，急忙从口袋中掏出，仔细检查一番，发现确实是那本古册，但是又有一些不同。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口袋里，并且一点力量都感觉不到了？”

“被我封印完顺手塞你兜里了呗。”

“什么？！”柳下唯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封印邪神的遗物？”

“怎么就不能了？”

羽生游被反问的一脸莫名其妙，定身符还有禁制这不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么，这都不会那还叫道士？

“只有神明才能打败神明，我们凡人只是神明力量的容器，如何能打败神明？”

“从刚刚开始，你说的我就听不明白。”羽生游一摊手，什么神明容器的，完全意义不明，随手对柳下唯用了一个定身符。

“你要是不信，就自己感受一下。”

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住了柳下唯的身体，但他只是稍作挣扎，便摆脱了禁锢。

“原来如此，你的力量虽然不强，但是层次非常高，甚至可以比肩神明……”

他沉思了一会，忽然问到，“你信奉的究竟是那位神明，难道是月读大神？”

“信奉，灵宝天尊算么？”羽生游歪着头回答道。

“不知道，难道是哪位大神的其他化身？”柳下唯自认知识渊博，却从未听说过灵宝天尊的尊名。

“不是，这个信奉谁，很重要吗？”

羽生游感觉自己和柳下唯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属实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当然柳下唯也是这么想的。

“重要啊，侍奉的神明是我们的力量来源啊，你这都不知道，是哪来这股的力量？！”

柳下唯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吗？

道家认为法力是自己的修炼，和信奉之人无关。

而扶桑则是认为得到的法力，来自神明的恩赐。

不可否认仙人是存在的，只是在中原，凡人都是被放养的态度，仙人们不会轻易显化，干预人间。

不过少也不意味着没有，比如自己就是被仙人干预的幸运儿，灵宝天尊还把珍贵的诛仙剑馈赠给了他。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为啥就是了！

看样子，扶桑这边得神明是比较活跃，导致这些修炼者的信仰比重。

想通了这些羽生游便能和柳下唯对上电波了，说到，“难道我就不能成为神明？”

破空飞升，羽化登仙，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骨子里的东西。

甭管三流一流还是半吊子，只要修道就没有一个不是这么想的，修道就是为了成仙。

“能，但是很难。

百万神位，已然座无虚席。

神战不起，神位不出。

我等凡人，不屠神，如何成神？

只是凡人，又如何是神明的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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