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燕被放在徐咏之的房间里，巧姐给她腾出一个热被窝。

巧姐已经恢复了精神，现在帮着萧燕燕安脉。

“没什么大事儿，以我的经验来说，会有点无力，但是脑子是清醒的，被控制的时候，其实头脑也是清醒的。”

萧燕燕眼皮微微动了动。

徐咏之赶紧拿过来一杯茶。

田蔻蔻一瞪他：“你真是个奴才！”

徐咏之呆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水端过去了。

“他可不是奴才，他是暖男，他对天下女子，除了我之外，都照顾得很呢。”巧姐笑着说。

“你该做的事情是审她。”田蔻蔻对徐咏之说。

“那巧姐要不要审？”徐咏之问道。

这一下田蔻蔻也被噎住了。

“如果我们不信任任何朋友，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吧。”徐咏之说。

小贵走过来，拿过来茶杯，轻轻拍了拍萧燕燕，萧燕燕慢慢睁开了眼，看看徐咏之，又看见了小贵，心下稍安。

小贵把茶杯端过来，萧燕燕喝了两口。

“我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明知道是梦，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皇后娘娘，你应该是被山鬼控制了。”

“山鬼是什么？某种猴子吗？”

“不，那个是山魈。山鬼就是巫师们供奉的神，我表妹蔻蔻和我的父母，都是巫师。”徐咏之说。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跟我说过。”萧燕燕坐了起来。

“萧燕燕，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田蔻蔻过来坐在她身边说。

“这是我表妹田蔻蔻，应该是现在天下最强的巫师了。”徐咏之介绍道。

萧燕燕看了看田蔻蔻，这个女人的命令让人忍不住就要服从，确实不简单，而且她虽然对自己直呼其名，但自己居然没有任何气恼的感觉，她喜欢田蔻蔻有话直说的这个架势。

“李连翘是山鬼娘娘的人间化身，我们想要杀她，反而让她变得更强大了，现在的李连翘，基本上能控制你家皇上，你必须帮我们杀了她。”田蔻蔻说。

“李芳仪是皇上的嫔妃，我说了也不算。”萧燕燕说。

“我没让你用王法杀她，这件事我表哥试了好多年了，都失败了，我会调集我们这里所有最强大的修道者和巫师，和你的武士一起对付她。”田蔻蔻说。

“你们要大闹这南京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萧燕燕皱着眉头说。

“好处？你要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吗？”田蔻蔻说。

“你不用吓唬我，她不过是个芳仪，我是皇后，我可以制得住她。”萧燕燕说。

“表哥，把你家主母送回皇宫吧。”田蔻蔻看萧燕燕在打官腔，不再理她。

“只能你送啊，我又不会传送，这天还没亮，怎么送皇后回皇宫？她的身体也不能高来高去”徐咏之说。

“直接敲门啊，就说皇上，我把你媳妇送回来，她在我床上睡了一觉，我们啥也没做，清清白白的。”田蔻蔻说。

“你看你又损我，这样我不是被耶律贤要砍死吗？”徐咏之说。

萧燕燕心里偷偷笑着看着兄妹俩斗嘴。

“死就死吧，反正萧燕燕不帮忙，我们大家都要死。”田蔻蔻说。

啊，田蔻蔻，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萧燕燕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她会做什么吧。”萧燕燕问田蔻蔻。

“你的丈夫对这个女人已经五迷三道了吧。”田蔻蔻问。

“丈夫，”萧燕燕说，“嘿嘿，这个词，好久没听到了。我们哎，算了”

“你别急，我给你配点儿药，包他迷上你”巧姐探头过来。

“从你和耶律休哥大人的关系上看，你的药没什么说服力。”萧燕燕看了看巧姐。

“别闹，巧姐。”田蔻蔻把巧姐推远。

“皇后娘娘，”徐咏之开口了，“山鬼，或者说李连翘，不会这么轻易把手的，她已经祸灭了南唐，谋杀了宋国的太祖皇帝，毁掉了太宗皇帝的大军，现在就要用她的力量来征服契丹的宫廷了。”

“小贵曾经是南唐的贵妃，蔻蔻则是桃源巫师公会陈家的媳妇，之前我的师妹陈小幻是她的闺蜜，这些人本人或者至亲，都被李连翘坑过。”

小贵的经历倒是第一次听说，萧燕燕看了看小贵，难怪她生得容貌这么好，原来是李煜选中过的人。

“是真的么？”

小贵不能说话，点了点头。

“她现在比过去更强大了，她会控制大辽皇帝，然后把持朝政，那时候你这个皇后，自然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此外，她不会放过皇帝的儿子，你就算不准备跟她争，也不为你的孩子想想吗？”徐咏之说。

这句话打在了萧燕燕的心坎上。

她的大儿子小名叫做文殊奴，才八岁，但是已经看得出有领袖气质了，这孩子是萧燕燕的希望。

“打败李连翘之后，你可以收获我们这一家人的忠诚，对你的忠诚，皇后娘娘，你，和你的儿子，我们永远都和你们站在一起。”徐咏之说。

“好吧，你准备让我做什么？”萧燕燕问。

“你带我进宫，让我当你的贴身侍女，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要保护你，因为你，是我们取胜的关键。”田蔻蔻说。

“这个没问题。”萧燕燕说。

“你要一直把太子带在身边，今天她已经袭击了宗谱的孩子，我们必须要防着这一点。”田蔻蔻说。

“好。”萧燕燕点了点头。

“刚才你担心大闹南京城，我们不会在城里动手，下一次皇帝出城的机会，无论是打猎、或者是出征，她都一定会跟着出去，那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机会。”徐咏之说。

“这样最好，别忘了，”萧燕燕说，“你是大辽的于越，是要守护大辽军民之人。”

“我答应你，我不会让城池沦为战场的。”徐咏之说。

“天快亮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还要叫开宫门，会被人怀疑的。”萧燕燕看看外面的启明星。

“别担心，”田蔻蔻伸手开了一道传送门，“我们从这里走。”

萧燕燕对这道门充满了好奇：“不会疼吧。”

“第一次可能会稍微有一点反胃。”巧姐念叨着。

“表哥，这次围猎非同小可，你要先出门走走，召集最能打的人了。”

“我这就去联系我师父。”徐咏之说。

“不是张道爷，他能在精神上支持你，”田蔻蔻说，“但是最能打的人，是小朵。”

蔻蔻带着皇后进了传送门，白光在大家眼前消失了，这时候远方的鸡叫了起来，天亮了。

耶律贤觉得李芳仪简直是天下最迷人的女子，你看她的一笑一颦，她的各种娇媚嗔怪，都让自己魂不附体。

就是有一点，每次召李芳仪侍寝，都有点迷迷糊糊，好像是很开心，但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大家开始欢乐地喝酒，后来耶律贤开始脱衣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是大家办事办累了，还是喝醉了，早上完全想不起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李芳仪受宠，尤其她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一脸天真浪漫，简直要杀了这位游牧民族的大皇帝。

现在他睁开眼，看见李芳仪已经起身了。

“陛下说要一早和皇后娘娘一起吃早饭的。”

“嗯？朕说了吗？”

“说了呀，陛下还说，要介绍臣妾给皇后娘娘认识，”李芳仪说，“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

“好，起来，这就起来。”

耶律贤的身体没有过去好了，酒色二字，淘空了他的身子，但是因为萧燕燕替他分担了大多数的政事，所以他的癖好显得无伤大雅，而萧燕燕的管理之下，那些汉人世家的女人或者游牧首领的女儿都是服服帖帖的每个人都像是萧燕燕的员工，而不是耶律贤的女人。

直到李芳仪出现，耶律贤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子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像萧燕燕给他挑的女子那样健壮、无趣，而是应该像李芳仪一样，把男人的心神像琴弦一样，来回撩拨。

耶律贤和李芳仪走到了萧燕燕的寝宫之外，天才刚亮。

只要让耶律贤发现萧燕燕不在寝宫里，李芳仪就赢了。

古代的夫妻就是如此，男人再怎么瞎折腾，女人也不能去掀他的被窝，但是如果女人有一次不在自己的屋子里过夜，男人就有了休妻的理由。

萧燕燕出门的时候，叮嘱了自己的贴身宫女鸿雁，这个女孩子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如今二十四五岁，已经马上就要放出去结婚了，但是最为忠诚。

看见李芳仪出现，她立刻就过去挡驾。

“芳仪有何事？”

“我昨晚侍寝了，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这也是辽人的一个习俗，成了皇上的女人了，就要请皇后多关照，正妻妾、嫡庶之分。

“芳仪稍等，皇后娘娘还没有起。”

“这不像是皇后娘娘的风格呀，她可是练武的人，起得一直都很早呢。”李芳仪在这里挑事儿。

“我说没有起就是没有起，芳仪请信任我的话。”鸿雁说。

鸿雁在宫里九年，所有的热闹都见过好几轮了，有那种家世显赫或者容貌出众的嫔妃，来谢恩的时候气焰嚣张，一般都会被皇后娘娘几句话就吓得跪倒在地，其实萧燕燕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就是把人家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了，不太蠢的姑娘都知道自己的娘养什么猫皇后娘娘都能知道，那杀自己全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到后来再有不开眼的地位嫔妃，基本上在鸿雁这一关就会败下阵来，陪着笑脸叫她鸿雁姑姑，求她通报，但是李芳仪实在太特殊了。

一来她不是那种十五六的小女孩，不容易害怕二来她一看就是宫斗老手，经验丰富三来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地方，让她显得有恃无恐。

“我就问你一句，你刚才说的这句话，也能跟别人说么？”李芳仪笑着问鸿雁。

“跟谁都能说。”鸿雁说。

“跟朕也能说吗？”耶律贤从李芳仪身后闪了过来。

鸿雁一看，咕咚一声跪下了，暗暗地替皇后娘娘捏了把汗，她知道皇后娘娘不在屋里。

皇后娘娘当然不会死，但是自己，难免要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