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见着阳七就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一连串的手势说明他遇到了麻烦。阳七猜想他肯定又是被城管抓了要罚款。哑巴见阳七还不是很明白,便拖着阳七往外走。阳七赶紧拿了一块棉衣在手上,就跟着哑巴往外走。哑巴拉着阳七快步走到了万家乐大商场侧门口。这时,大门口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擦皮鞋的中年妇女提了一个装了鞋油、布条、刷子的篮子和一条小板凳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看样子也是刚才被城管赶跑了,现在又偷偷跑回来营生了。
哑巴没看到门口的水果车,急急团团转,嘴里呀呀呀地叫,估计是在骂人。那中年妇女看见阳七和哑巴,便走了过来。
“大兄弟,城管把你的车往那边推走了。”那中年妇女用手指了指。
“大姐,谢谢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脸上有黑疤的城管带着三四个人把哑巴的称踩断了,说要把车子和水果都没收,不允许哑巴再到这里来卖水果。”
阳七一听,想肯定是那天问黑疤城管要了买水果的钱,那家伙现在来报复了。那车子可是哑巴唯一的财产,也是讨生活的唯一工具啊。“把车子没收,不是要哑巴的命吗?”阳七一想到这,马上就拉着哑巴往那妇女手指的方向追去。
追了大概有一里多路,阳七就看到两个城管推着一辆小三轮车在前面的路口转弯。哑巴也看见了,甩腿就追。阳七追都追不上。等到阳七追过去时,哑巴正捂着脸蹲在地上叫。原来哑巴追过去,叫着要把车推回来,结果被两个城管在脸上一边打了一拳。哑巴痛得直流眼泪,但还是用手指着不远处一栋办公房,示意车子被推到里面去了。
阳七此时也感到有点愤怒,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冲进去时,阳七并没有看到车子。在办公房转了几圈后,阳七看到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年轻人从办公室里出来,便追了上去。
“城管大哥,你好,请问那个脸上有黑疤的城管在哪里?”
“您找他有事吗?”
“是的,他把我们的称踩断,把水果和三轮车没收,还把哑巴打了,还讲不讲道理?讲不讲法律?”阳七连珠炮一样质问着。
“大哥,您先别急,听口音,您是娄田人吧?”
阳七一愣,也听出了这个小伙子的娄田口音,“是啊,你也是?”
“是的,我是娄田县水口镇的,大哥叫我小黄就行。您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喝口水,慢慢说。”
阳七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遇到了老乡。他连忙把哑巴也叫了过来,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两位大哥,你们在这坐会儿,千万别急,这事我去跟你们问一下。”
说完,小黄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小黄又来了。
“两位大哥,按照规定,万家乐商场门口是不能摆摊卖水果的,张哥也跟你们讲过几次了。不过,他们打哑巴也是不对的。这样吧,我已经跟领导汇报了,领导同意把三轮车还给你们,只是张哥的思想工作不好做。等天黑的时候,你们再来找我。”
阳七这才知道那个黑疤城管姓张。“黄老弟,辛苦你了。你看能不能帮忙把水果也还给哑巴?”
黄城管迟疑了一下,“好的,我再跟张哥说说啊,不过估计希望不大,没有罚款,把车子也还你们了,已经是很好了。以后你们还是别到商场那里卖水果了,下次碰到了,我也不好再帮你们求情啊。”
阳七见小黄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和哑巴一起告辞。
傍晚时分,阳七和哑巴如愿以偿拿到了三轮车,但车上只有几个烂纸箱,水果是一个也没有。尽管如此,阳七和哑巴还是向黄城管再次表示了感谢。
水果没了,哑巴心情还是有些沮丧,低着头推着车,慢慢地往回走。阳七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哑巴没了这车水果,估计做小生意的本钱都泡汤了。阳七自己也没什么钱,现在还要供哑巴的吃住,真是“搭火烧被帐”。
阳七正在想着如何想法子多赚点生活费时,被哑巴扯了一下衣角。阳七顺着哑巴示意的方向望去,发现那个姓张的黑疤城管正在一个小餐馆吃快餐。
哑巴拉着阳七躲在餐馆旁边。不一会儿,黑疤城管吃完饭出来了,双手还不停地擦嘴巴上的油。他往两边望了望,便转身向一个巷子走去。
哑巴和阳七慢慢地跟在后面。因为巷子比较黑,黑疤城管听到车子的响声回头看时,也没有发现阳七和哑巴。巷子越往里走越黑,也没有其他人行走。
突然,哑巴推着车子猛地冲上去,黑疤城管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撞过来,便往边上一跳。哑巴用车就势横着一扫,就把黑疤城管撞倒在地。哑巴放下车,冲过去挥起拳头照着黑疤城管一阵猛打。
黑疤城管也不是吃素的,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就照哑巴砸过去。哑巴反应虽快,还是被石头砸到手了,但他迅速把石头夺了过来,照着黑疤城管的头砸去。黑疤城管双手抱着头,倒在地上呻吟,血从手缝里流了出来。
阳七怕弄出人命,赶紧把哑巴拉开。这时,黑疤城管又站起来扑向哑巴,阳七就势用手挡了一下,结果被黑疤城管扯下一个袖子。阳七赶紧拉着哑巴推着车,往巷子口跑。
黑疤城管边追边喊抓人。快到巷子口时,有几个人跟着追过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阳七边想边做手势要哑巴把三轮车扔了。
哑巴舍不得丢车,结果被追上来的人抓住了。阳七只好一个人跑了。